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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炊烟升空,灶膛里燃烧的火柴连连发出两声爆破响,吓得蹲守在一旁的小狗崽身子一歪,险些倒在地上。
桃花余光瞧见它这憨样,笑着摇了摇头,把手中揉好的面团放入锅中慢慢推开“守着我作甚现下没有吃食给你,自个去院里玩耍罢。”
自她今日从屋里出来,小狗崽就亦步亦趋跟着她,她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她烧火,它就蹲趴在柴火垛里打盹,她去打个水,它就迈着小短腿屁颠颠在脚边打转,粘人得叫人受不住。
桃花开始还以为它是饿了,便想给它喂食,结果发现它的专用小狗碗里还有没舔食完的粗粮粒,她猜想是卫大虎走前喂过。
不饿,咋还这般粘人
桃花想不明白便不想了,她给锅里的饼翻了个面,烙得微黄的饼子滋滋冒着油。家中不吝啬油水,两个大男人更是离不得,清汤寡水吃着不得劲儿,她如今管着灶房里的活计,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慢慢习惯“大手大脚”,烙饼很是舍得给锅里下油。
油滋滋的薄饼一块块堆叠码放在竹篮里,竹篮是满仓送的,那日回家她便拿了一个到灶间门使用。家中使用的箩筐簸箕则是爹编的,家中不缺这些,反倒是有些多余的会给村中两个舅舅家送一些去使用。
桃花继续揉搓小面团,接着放入锅中摊开。她原是准备多烙些饼子留着,白日里她和爹吃一些,再给卫大虎留一些,虽是叫他别赶路,可她男人那性子谁晓得呢,她担心他会赶夜路回家,他胃口大,必是会饿的。
但先前爹说不必准备他的吃食,镇上也就罢了,去县里的路程一日来回颇为费力,便是卫大虎脚程快,不吃不喝一路疾走抄近路,时间门也太赶了,他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子,今夜不回来的居多。
桃花连镇上都没有去过几次,何况县里
寻常人去县里一次,一来一回都要两日。他们家中没有驴车,单靠着双腿走路,一日来回属实太赶,眼下不是什么救命的大事,实在用不着这般赶路。
可桃花知晓时已经有些晚了,面已经和了出来,这个天气若放着,不到晚间门便会变了味儿,还不如烙成饼,吃不完的放篮子里用布盖好放入木盆中,再把木盆放到水缸中湃着,这般既方便又不会变味儿。
灶膛里,猩红的火舔舐着干燥的柴火,时不时发出一声爆破响声。
饼子烙好后,桃花把事先煮好的杂粮粥倒入木盆里,用木勺搅动着散热,随后端去堂屋的桌上凉着。她回到灶房,把装着饼的篮子拿上,顺手捎上碗筷,站在屋檐下叫卫老头回家用朝食了“爹,吃饭了”
卫老头正在翻地,院子旁边那块地已经垦得差不多,听见桃花喊吃饭,他把锄头一丢,直起腰捶了捶,应道“就来。”
他和儿子一样,都不爱干地里的活儿,这也是家中有银钱时他们没想过买地的原因,父子俩如出一辙的讨厌锄地和插秧,这大概是猎户习性改不掉,同样是收获,收获庄稼的喜悦和打猎收获的喜悦,虽同样都叫人欢喜,但他们更习惯后者。
桃花给他打了一盆水,卫老头撩了一把水把手上的泥搓洗干净,随后把汗巾丢入盆中,搓了搓后开始擦脸,冰凉的汗巾搭在滚烫的脸上,舒畅得很。
刚出锅的粥有些烫嘴,卫老头端着碗吹了好几下,待凉一些,便是大口大口吃着。桃花拿了张饼子卷吧卷吧递给他,卫老头接过咬了一口,呼噜噜喝着粥道“自个吃,不用管我。”
桃花笑了笑“有些烫,我等下再吃。爹,家中没有酸菜坛子,我想着等大虎回来去镇上买几个坛子,我瞧大舅母家的酸菜腌的够味儿,回头我学学,腌些酸豆角和萝卜啥的下粥吃。”
卫老头点头“你大舅家的酸菜是够味儿,回头炖鱼时往里面下些,指定更下饭。”
桃花也是这般想的,她自个便会腌酸菜,借口说大舅母家的酸菜好吃也是想寻个机会说这事儿,灶房里的大小事虽是她管着,但家中若是要添置个啥,肯定要与爹知会商量的。
“地垦得差不多了,吃完朝食我去村里寻你二舅借些菜种,你二舅母是个种菜老把式,这方面可有一手。等自家种了菜,免得你大舅二舅不时就使唤三石往家中送。”卫老头咬着饼子,歇了一口气说,“回头大虎在山里猎着野鸡野兔的给他们家送一只,这些年家中承了他们两家许多情。”
桃花点头应是。
卫老头继续道“既然是在村里生活,免不得就有往来,莫要计较得失,只要自家人没有饿着肚子,多一口少一口都不重要。”
桃花认真听着,她听得懂爹这是在与她说道理,担心她心里会多想,毕竟野鸡野兔算是顶好的走礼了,普通人家一年能吃几回肉寻来菜种,回礼野鸡野兔,爹担心她多思多想,觉得亏了。
一个人的心里一旦有了计较,若是想不开便会闹出事端来,她都懂的。
爹的意思是他们家中不缺这口吃食,便不要拿菜种和野鸡的价值来比较,都是亲戚,不要去衡量两者之间门的轻重,更不要在心头偷偷算计这些小得失,免得想岔了,回头还是自个心里不得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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