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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令姜悄收右脚,别过俏脸,六亲不认道:“正经点,严肃点。”
她其实一向是很尊敬师长前辈们的,但是某大师兄实在太过分了,正经的时候,他给不正经,不正经的时候,他又给你……等等,她才没有不正经的时候,不提这个了。
反正谢令姜觉得,必须下克上,踩一脚,哼必须踩!
欧阳戎弯腰拍了拍鞋面,抬头瞧了瞧板脸端坐的小师妹,心里默默记住了古板正经、循规蹈矩的小师妹原来也会私下嗔恼踩人。
他收敛表情,叹息道:
“小师妹就这么想听我的看法?可我的看法又有什么用处呢。不管是卫氏上位,李代桃僵,还是离氏胜出,改朝复辟,都与我等无关。”
“怎会无关……”
谢令姜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偏开视线,似是调转话题解释:
“现在全天下的士民都在私下议论皇嗣之事,随便挑个茶馆,点一盘坚果零嘴、坐一下午,回家吃饭的路上能自感收获满满,懂得皇室秘辛比政事堂诸公还多。”
欧阳戎失笑。
谢令姜摇摇头:
“其他人的高见,我早听腻,全都不感兴趣,但唯独对大师兄……已相处这么久,我却从未听过大师兄对朝局发表过意见,从来没有,在家国大事上,永远缄口不言,似是笨拙愚钝。”
她顿了顿,又不禁侧目余光瞄向喝茶的欧阳戎,眼底浮现些包含仰慕、佩服在内的复杂之色:
“本朝士民本就有议论朝政与官家的风尚,入仕男儿按理说,应该更是如此,哪个男儿不想做大丈夫,拜为朱紫卿相,入政事堂,娶五姓女,葬北祁山。”
提到了某个词,谢令姜微微垂目,抿了下不朱而自赤的娇嫩红唇:
“可这些,大师兄从来没有提过,像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一样,从我跟着阿父接触大师兄的第一天起,就是这样,大师兄好像永远都不考虑这些普世价值的男儿志向,只专注眼前的龙城县事务,只想着赈灾、治水……与还龙城百姓们公道。”
欧阳戎不禁插话:
“这还用想,这不就是胸无大志、鼠目寸光、目光如豆、器小志短、人无远见吗?”
欧阳戎把所有能形容他这种咸鱼摆烂状态的词,搜肠刮肚,全如实说出来了,然而他却一愣发现,小师妹的那双美目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她缓缓道:
“对于此等男儿,阿父曾说过,缄默不言、离群索居者,不是大愚,就是大智。”
“那师妹觉得我是哪个?”
“愚。”
“那我就放心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某方面确实如此。”欧阳戎点点头。
“大智若愚的愚。”谢令姜悠悠道。
“……”
“而且大师兄很喜欢装糊涂。”
欧阳戎本想回一嘴伱不也是,但是又咽了回去。
某些事好不容易已经揭过去了。
要说眼下二人处于什么状态,应该是……
友人以上,恋人未满。
是大多数事上亲密无间的师兄妹。
欧阳戎觉得挺好,虽然不太知道小师妹是怎么想的,比如今天,竟然突然和他“键政”起来,小师妹的心思越来越难猜了……
欧阳戎心里嘀咕。
看见大师兄的吃瘪无语模样,谢令姜嘴角微微朝上翘了下,然后又收起,投去担忧的目光:
“大师兄是不是因为当初直谏长乐公主、廷杖贬谪的事,才谨言慎行起来,甚至都不愿意与师妹我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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