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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立在佛殿,倏地转身看向殿内唯一的一扇窗,好像听到了什么回声?
那条路一直追下去,尽头是被堵死的,可小十又没有往回跑,他们追过来也没有看到任何人,可以排除小十被人藏起来再带走这个可能性,那小十就只有可能在这座佛殿里。
他和苏星邑之间有再多成见,现在暂时放下,对视一眼,分开寻找,苏星邑上阁楼,他则在佛殿找。
从小十跑走,到他们追上来,中间只相差七八分钟,所以尉迟一直有一种……小十就在他前面的感觉。
下了雨起了风,佛殿虽然还没有完全施工完毕,但已经运来十八罗汉的金身,工人们不懂事,毫无规律地四处乱放在地上,至少有两米的佛像外套着透明袋,在风里呼啦啦作响。
尉迟走到后殿唯一的窗户边,地上有凌乱的脚印,只是这里原来就有施工的工人,也分不出是工人留下的,还是小十来过留下的脚印?
他往窗户外看去,寺庙依山而建,窗外是斜坡上,野草丛生,尉迟本心里不接受小十在外面的可能,匆匆扫了一圈就收回视线,然而最后一线眸光,却叫他瞥见野草丛中,好像躺着什么……
还不知道是什么,尉迟的心脏就已经像被什么捏紧,他极目看去,那好像是个……人。
衣服是米黄色的……
小十的衣服就是米黄色的,那是他亲自挑选的亲子装,印了一只和他身上这件衣服一样的卡通企鹅。
尉迟脸色苍白一度,遍体生寒,快速翻过窗,他找着能下脚的地方,尽可能快地奔过去。
大雨天里,泥土松动,尉迟心急如焚,冷不防一脚踩空——
他反应极快,抓住一把野草稳住身体,手心被锋利的树叶割破,他没有理会,眼里只有那个小身影。
越靠近,他越觉得那就是小十
尉迟抿紧嘴唇,加快脚步,脑海里闪过鸢也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他闭了一下眼睛,不能再让鸢也哭……他眼睫上挂着雨珠,最后两三步,他踉跄了一下,加上泥土松动,以至于他跌跪在了泥地里。
他伸手将孩子抱起来,是小十没错,小十闭着眼睛昏迷不醒,额头上磕出了个很大的包,雨水冲刷掉他脸上的脏污,小脸苍白如纸,尉迟伸出一根手指去摸他的鼻下。
还有呼吸。
但不知道是尉迟的手在外面冻久了僵硬了,还是小十伤得实在太重,那呼吸很微弱,有一下没一下,像是随时可能消失。
尉迟低声说:“爸爸带你去医院……小十,爸爸在这儿。”
他一边说话一边抱起孩子,这里没有别的路可以离开,他只能原路返回,尉迟单手抱着孩子,一只手抓着野草树藤往上走。
路太滑了,尉迟一路走上去险象环生,中间有几次差点踩空。
最后一步,尉迟抓住了窗台,可这时,窗口却出现了一个人。
是男人,络腮胡,蓝眼睛,很熟悉。
他对着尉迟咧开了嘴。
尉迟眼睛如霜雪凝冻。
男人举起手里的砖头。
尉迟一眨不眨盯着他。
男人直接就朝他的脑袋砸下去!
尉迟将小十往自己怀里按紧了,砖头砸中他的脑袋碎成两片,他眼前也黑一下。
……
如果是他一个人,哪怕窗口站在个想要他命的人,他也能利落地翻进去,然而现在他还抱着一个小十,底下是陡峭莫测的山坡,他不能松手不能冒险更不能摔下去。
尉迟额角滑下血,沿着脸颊的轮廓来到嘴角,和着雨水,他尝到了铁锈味。
男人料定他不敢松手,所以他一点都不着急对付他,他又拿起了一块木板,木板上有一根尖尖的钉子,他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对着尉迟抓着窗台的手打下去——
钉子入肉,是男人切齿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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