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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几年前的六月初四,秦王府里母亲与侍女为王府的卫士们着甲,父亲领着舅舅长孙无忌和侍卫侯君集等神情严肃的做着最后的部署。突然,画面一转,却已经是东宫长林兵和齐王府兵杀到,他们鼓噪而来,大声呐喊,箭如飞蝗。
杜如晦领着府中留守的一队侍卫拼命防守,母亲更是头系抹额包巾,手提长弓上去防守,弟弟李恪也抱着箭上去帮忙,唯独他,却被要求坐在后方不动。
他也想提着弹弓上前帮忙,可母亲不让,杜如晦不让,卫王李泰和李恪李宽却上去了,他们望向自己的眼神里,头一次有些疑惑和陌生。
“你是世子。”
卫王李泰冷冰冰的对他说,而他却已经不是秦王的子嗣了,他是卫怀王玄霸的继嗣子,李宽也是楚王的继嗣子。
你是秦王世子,待今日过去,便将会是太子了。
“太子?太子不是伯父建成吗?怎么自己会是太子?”他在梦中疑惑的问兄弟们,结果李泰提着把弓大声道,“秦王杀了太子自然就是新太子,新太子迫皇帝让位,就是新皇帝,那时你就是太子了。”
画面又是一转,秦三郎提了伯父建成和叔父元齐的人头赶到秦王府前,他向东宫兵和齐府兵扔出了两颗首级,宣布了皇帝的敕旨,太子和齐王谋逆作乱,废为庶人,由秦王节制长安内外兵马。
乱兵一哄而散,秦王府解围了。画面又是一转,父亲被正式册封为皇太子,不久之后,皇帝退位为太上皇,父亲登基称帝,他被册封为皇太子。
黑暗里,李泰和李恪都冷漠的盯着他,“杀了太子,就是新太子了········”
承乾梦中惊醒,昏暗的房间里,留着一盏昏暗的灯,他坐起,惊惶未定,喘着粗气打量四周,这才清楚过来,这是在平康坊秦琅府中,昨天跟秦琅一起杀羊烤肉涮羊肉,他跟秦琅诉了许多苦,后来又聊了许多,最后秦琅还给他倒了酒。
他头一次喝酒,喝醉了,然后就留在了秦府过夜。
这个房间布置的很温馨,并不是客房,而是秦琅的卧室,榻很宽大,与一般的卧榻很不一样,样式新奇,尤其是垫的很暖和舒适,他伸手摸了下,好像底下是垫了棕垫,又加了棉花,再铺了棉布床单。他身上盖的也是松暖舒适的棉被,棉被上还加了白熊皮罩着。
秦琅正在一边呼呼大睡,睡的很香甜。
屋里很暖和,很明显是因为有地暖和墙暖,长安人皆知秦三郎贪财好色爱奢侈享受,食的精住的精,当许多人家还刚开始用上火炕时,秦三郎家都已经铺上了地暖,还修了火墙,通过地下的烟管可以加热房间,还不影响房间的布局等。
更别说,秦三郎家有各种各样新式的家具,造型好,用的舒适,早已经在长安掀起了一股子潮流。
此时应当是半夜,万籁俱寂。
承乾有些口渴,头一次喝酒,醉的快,但不算厉害,此时只觉得口渴。借着屋里昏暗的灯光,看到床榻边还有床头柜,上面倒是有套水具,倒了杯水,还有些温。
大口饮下一大杯,才感觉喉咙舒适了一些。
再也睡不着,坐在床上,承乾有些迷茫,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坐在那里,拥着白熊皮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
“你醒了?”
秦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吵到老师了。”
“那倒没有,只是天快亮了,我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也就自然醒了。”秦琅微微一笑,也坐了起来,手指抄了抄头发,胡乱的卷起一个发髻,“好久没有睡的这么舒适了,在陇右的时候,天寒地冻的,能盖几张狼皮就算不错了,出征在西海,营地有块毡毯,能有一堆牛粪火,都谢天谢地了。”
“还是这棉花被睡的最温暖舒适。”
承乾笑笑,“白叠花多稀少珍贵啊,比丝绸都卖的贵重,老师却能直接拿来做垫被盖被,真奢侈。”
“你喜欢的话,我送你几床,这玩意我觉得比皮毛盖的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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