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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药瞥眼瞧着宫女手中的那纸单方,心头微微一动。
药膳?
还要去尚膳监领?
这般说来,她岂非有了极为合宜的前往尚膳监的由头?
何其凑巧?
若不是今日这女官说起,红药都快将此事忘了,却不想太后娘娘竟来了这么一出。
莫非,这便是徐玠想出来的法子?
面无异色地接过方子,红药低头扫了两眼,抬眸笑道:“太后娘娘对三殿下真真是好,连药膳都备下了。我虽看不懂方子,想必是顶好的。”
那宫人不疑有他,陪笑道:“顾典事说的是,这方子是柳神医亲拟的,自然是好。”
果然如此。
看起来,徐玠这是请柳夫人出面,弄出个什么药膳来,倒是个四两拨千斤的好法子。
一念及此,红药忍不住再度感叹:
刘瘸子本事不小啊
将此念按下,红药面上作出微讶的样子来,眼睛张大了好些,复又满脸欢喜:
“哎呀,这可真真是好。柳夫人医术高超,三殿下如今身子骨大好,也是多亏了柳夫人的诊治,现下又吃上了药膳,定能一日日地康健起来。”
那宫人自然迭声应和,红药顺手赏了她一串钱,她更是乐开了花。
红药这厢便将方子仔细袖了,命宫人送上午膳,她亲自服侍着三公主吃了,又哄着她歇了午,一晃便到了未正时分。
三公主起榻后,先叫人开门启窗,恰好天也晴了,阳光铺散于砖地上,似一地碎金,光束中微尘舞动,风里有浅淡的花香。
“好多花啊,真漂亮。”三公主立在殿门边,小脸上洋溢着真切的欢喜。
自吴嬷嬷离逝,她开始渐渐显露天性,喜欢鲜艳漂亮的物事,尤喜艳丽的花儿,有时候来了兴致,便叫人备齐颜料丹青,照着那花圃画上两笔。
说来也奇,她读书上头天份一般,画之一道却悟性非凡,虽然技法尚显稚嫩,那画中却自有一股灵气,连建昭帝瞧了都会赞上一个“好”字。
红药此时正立在三公主身后,闻言便轻轻将臂上搭着的银红百花氅衣披在她身上,笑问:“殿下可是要画上两笔?”
前几日烟雨蒙蒙,满圃娇花真如含烟一般,三公主连着画了好几幅雨中春景图,红药便以为,她现下要再画一个晴天春景图。
孰料三公主却摇了摇头:“今儿先不画了,等过几日再说。”又转头糯糯地道:“红药嬷嬷去书案备好笔墨吧,本宫要读书。”
只消她安生呆着,红药自是欣然的,此时便笑着赞道:“殿下真用功。”
因怕她过于劳神,又细声劝道:“那殿下就先读上半个时辰,若觉着累了就先歇一歇。总归上晌也读了半日的书呢,今儿的功课也差不离了。”
“不可。”三公主晃着小脑袋,面色很是严肃,说话声却还是奶声奶气的:“我身为你的先生,须以身作则,不能偷懒的。红药嬷嬷也不可偷懒,等一下你要与我一同读书。”
她如今深感“为人先生者,重担在肩”,为了教好红药这个学生,她可是卯足了劲儿的。
听了这话,红药忙摆出苦脸来,长长地“啊”了一声,哀叹道:“上晌才考过试,下晌又要读书啊?奴婢真的头疼。”
说着便拿手捂额,状甚痛楚。
三公主明知她是装的,却还是没绷住,两手握着嘴“吃吃”地笑:“那可不成,先生吩咐的,学生就要去做。我叫红药嬷嬷读书,红药嬷嬷就要陪我一起读。”
红药便又假意磨了一会,终是皱着脸应下了,唉声叹气地去准备笔墨。
三公主跟在她身后,眼见她备得齐了,便挺着小腰板儿坐在书案前,捧起一本《大学》,摇头晃脑地读起来,遇有不解之处,便翻开讲解注集细读,时不时地还要再抽查一番红药的“功课”,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红药偷闲看了两页书,见时辰差不多了,便招手唤人备茶点,正要劝三公主歇着,忽见一个小宫人碎步走来,禀道:“启禀殿下,程姑姑来了。”
红药忙起了身。
程寿眉来此,想必是替太后娘娘传话的
三公主却是不急不忙,缓缓将放下,起身吩咐:“请她进来。”
那小宫人快步下去了,不消多时,屏风后便转出一行人,除引路的小宫女外,程寿眉身后还跟着两个九品女官,穿着一水儿的白衣黛裙,瞧来年纪也相仿,其中一个,是红药的熟人——麻喜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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