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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唯一防备的,还是彭嬷嬷。
方才那个来传话的小宫女,应该便是被三公主收买了。
红药怅怅站着,也不知是喜还是忧。
她理当为三公主高兴。
当年那个孤单的小女孩,眼下也学会了算计,长此以往,自保至少是不成问题的。
可另一方面,红药却又有些伤感,为着这个突然间就长大了的小姑娘。
“啪”,前方突地传来极轻的声响,似是有人踏断了枯枝。
红药醒过神来,循声望去,便见一道小身影踽踽独身,自林深处走来,白皙瘦小的面颊上,犹有泪痕。
“殿下回来了。”红药含笑迎了上去,也不问因由,只取出袖中帕子,轻轻拭着三公主颊边的残泪:“下回殿下再要做什么,告诉奴婢便是,奴婢会帮着您的。
再一个,两位嬷嬷也是为了殿下好,殿下莫要拿她们当坏人,处处防着她们,好不好?”
三公主眼圈儿又红了,点了点头,张手扑进红药怀里,软糯的声音中带着哭腔:“本宫……欢欢不是有意的,欢欢就是……就是想找个地方独个儿呆一会,才把彭嬷嬷给支开了。”
果如红药所想,她并无隐瞒之意,开口便认下了买通小宫人之事。
“奴婢知道的,殿下这回虽行了险招,却也不算太糟,奴婢在这儿呢,有奴婢帮殿下兜底,谁都不会发现的,殿下放心就是。”红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三公主的身子正微微打着颤,显是还有些怕。
“红药嬷嬷知道……知道欢欢去做什么了么?”三公主的境闷闷地。
“奴婢知道今儿……是殿下母妃的祭日。”红药的声音轻得如同耳语。
这是她悄悄打听来的。
徐玠曾告诉过她,若要解开三殿下的心结,头一宗,便是要巨细靡遗、全方位地了解于她,这样才能有“针对性”地治好她的心病。
是故,红药记住了这个日子。
而方才彭嬷嬷一走,她当即便觉出不对,再细细一想,便明白了三公主的意图。
三公主想必是找地方悄悄祭奠了先端妃一番。
说起来,端妃生前只是个昭仪,死后才晋位为妃,这也是建昭帝瞧在她诞下三公主的份上才破的例。
而红药之所以对仁寿花园如此了解,亦是因前世之时,元光帝的道观便建在此处,当时红药还在西苑,曾被抽调去做苦力。
如今看来,那半个月的砖,不是白搬的。
“母妃……”耳畔传来三公主压抑的低泣,令红药自回忆中抽身。
她心中软了软,将三公主揽紧些,柔声道:“殿下,先端妃娘娘在天上看着您呢,殿下这样伤心,先端妃娘娘也会伤心的。”
三公主鼻音极重地“嗯”了一声,再过片刻,那哭声便息了。
她撑起手臂,便自红药怀中脱出,将帕子按着眼角,嘴唇嚅动着道:“红药嬷嬷,替本宫瞧瞧身上可妥当?”
说这话时,她的声音已经自然多了。
红药亦知此处不宜久留,便向她身上端详了两眼,末了,视线停落在了她的发髻,叹了口气:“殿下这是去了何处,钗子都少了一支。”
三公主忙向发上摸了摸,果然,珍珠对钗只剩一枚了。
她不由急起来,小脸都红了:“哎呀,这……这可如何……是好?彭嬷嬷会……会发现的。”
一着急,说话便又变得慢了。
红药怕她急出个好歹来,忙笑道:“无妨的,将这支钗子也取下来交予奴婢收着就是,殿下就说戴腻了,总归外头有备用的钗子,换上新的即可。嬷嬷若是问起来,殿下只往奴婢身上推。”
“那……那嬷嬷若是找你要来查,怎……怎么办?”三公主不喜反忧,大眼睛里盛满了不安:“红药嬷嬷会……会挨罚的。”
“不会的,殿下只管放心。”红药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抬手将那支珠钗袖了,又问:“殿下方才去了何处?”
三公主回手指向东南角,小声道:“那边……那边有棵大树,树上能瞧见……咸福宫,欢欢……远远地祝祷了几句,就……就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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