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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向来懂事听话,更忠于自己,祝镕也就不再费心嘱咐什么,可转身刚要走,就听争鸣小声嘀咕:“我就说,那耳坠一时半刻是送不回去的。”
“你说什么?”
“没、没……”争鸣一脸坏笑,拔腿就跑。
祝镕懒得追他,继续缓步前行,暖暖夜风里,想起方才扶意的一颦一笑,心里就仿佛被什么充盈着,细想来,只有“心满意足”四个字。
夜深人静,清秋阁里伺候扶意洗漱的丫鬟都退下,香橼素日是跟着小姐睡的,但今晚却抱着枕头被子要走,借口说:“我和翠珠讲故事去呢,今天看了戏,她兴奋得怕睡不着。”
扶意伸手:“别走,陪陪我。”
香橼嘿嘿笑:“小姐,今晚你肯定睡不着,可我困了呀。”
“谁说我睡不着。”扶意上前来,放下她的枕头被子,拉着香橼往自己床上坐。
香橼说:“可我都和翠珠讲好了,要是不去,她该问为什么了。”
扶意不答应:“那你守着我,等我睡着了再走。”
“哎呀,那不是要等到天亮?”香橼笑眯眯的,又怕逗急了小姐,忙道,“你躺下,我陪着不走。”
“香儿……”扶意软软靠在她肩头。
“小姐,你高兴了,我就高兴。“香橼说,“我虽然还不懂,可我知道你心里快活,那就足够了。”
扶意摇头:“只怕我白白念了那么多的书,到头来移了性情,顾不得父母之言,也顾不得家世门庭,甚至在他眼里,成了轻浮自贱之人。”
香橼道:“这话就没道理了,千里姻缘一线牵,都是神佛安排好的,该是咱们的跑不了,小姐若是离经叛道的姑娘,那三公子也不在世俗之中,不是刚好……”
扶意本是静静地听着,见香橼突然停下,她不禁一哆嗦。
香橼笑着,很轻很轻在小姐耳边咬着:“不是刚好登对?”
扶意抓着她的手,又羞又急,可心里是快活的,从江上初遇,到之后种种,还有方才的话语,不是她自作多情,不是她想入非非,真真从初见第一眼,彼此眼睛里就有了光芒。
“不许胡说。”再念这一句,字字都是绵软的。
“那小姐好好睡,我和翠珠讲故事去了。”香橼说,“今天的戏唱了一半,她急着知道后面的事呢。”
扶意也不愿翠珠惦记这里,到底松口了:“去吧,可别闹得太晚,早些睡。”
看着香橼怀抱枕头跑出去,扶意自行来吹灭蜡烛,猛地想起春明斋里的情形,想起了大小姐床上捂在被子里的枕头。
春心萌动、浑身燥热的人,顿时冷静下来,一盏一盏吹灭蜡烛,再回到床边,满脑子再挥不去大小姐痴痴呆呆的模样。
只顾着花前月下,竟将此事抛在脑后,扶意很是懊恼,但她记得祝镕说过,他也在查大小姐得痴病的原因,可见他同样发现了蹊跷奇怪的事,而他见到的必然比自己更多。
于是定下心来,再三告诫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和韵之,儿女情长且要放一放,不能让大小姐继续受折磨。
那一夜,各人皆有心思,难以安眠,转天又不得不来东苑应付。
韵之本不想再来凑热闹,奈何祖母要带着她,她也不敢违逆。
老太太接连两天都赏光,二老爷不胜欣喜,在跟前伺候了好一阵,才被嫡母劝走了。
不久后,宗亲里几家媳妇到了,来老太太跟前请安,又向大夫人请安。
杨氏客客气气,彼此寒暄几句,问候家里可好,少不得又听了几句哭穷的话。
三夫人在旁听见,冷冷一笑,转身见扶意和自家女儿坐在一处,她便问:“姑娘家里,是谁当家作主?”
扶意一愣,但见几位陌生的宗亲女眷在大夫人身边,她心下轻转,应道:“书院里,要紧是打理学子门生的事,都是爹爹和管事张罗。至于家宅里,统共没几口人,不过每日餐饭一些柴米油盐的琐事,算不得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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