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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皇上、嫔主,钮妃娘娘身体虚弱,已有气血两虚之状,得好生养着,万不能劳累。”老御医拈着胡须叹气:“此番倒不知是福是祸,钮妃娘娘自己尚虚弱无比,偏又有孕三月余,更得小心仔细。”
顾夏又喜又忧,钮妃虽嘴上不说,心里却盼着能有自己的孩子,如今有了也算是大喜。
可天不遂苍生望,咬着唇,顾夏小声问:“钮妃姐姐天葵未断,可有妨碍?”
老御医叹口气,慢悠悠的解释:“不在凡例中,却也是有的,这个不打紧,主要的是身子要养好。”
这怀胎十月,孩子所需要的营养太庞大,是虚弱的钮妃所不能供给。
可失子伤身伤心,若是挺不过去,更是难办。
顾夏咬唇望向钮妃,泪水涟涟,她前世便是因着孩子,落得个一尸两命,今生又要看着至交为孩子在生死边缘徘徊。
上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不过简简单单活着,竟成最大奢望。
而女人何其无辜,要为着子嗣脚踏鬼门关。
不得有怨言。
康熙拍拍她的手,转头看向御医,沉声道:“你回去回禀院判,命最擅长此理的御医汇成小组,务必保钮妃安全无虞。”
老御医摇头:“微臣定当尽心竭力,只这后事……”见顾夏神色凶悍,好似他再说一句不好,便要杀过来,因此住口不言。
送走康熙之后,顾夏坐在床榻前,轻柔的替钮妃擦拭脸庞。
碧玺立在边上,一边哭一边哽咽着说这两天的情况。
“前几日娘娘就有些不大舒坦,想着只是癸水将至,也就没放在心上。今儿有些撑不住,正打算召见太医,听说是您大喜的日子,娘娘心里高兴,便觉得轻省许多。”
“谁知晚间便不成了,走着走着噗通一声歪倒在地,把奴才们吓得三魂六魄都飞了。”
顾夏拧着细细的眉尖,心中五味陈杂,钮妃姐姐待她赤诚,这片心意,她便多记一笔。
朱墨尚散发着香味,明明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高端香料,她闻在鼻中,总是觉得刺鼻难闻。
她跟皇上年少夫妻,相依相伴这许多年,中间横亘着无数的嫔妃。
康熙待她敬重,事事以她为先,给她无尽的希望,又用这些妃嫔一一瓦解,让她不胜其扰。
瓜尔佳氏、马佳氏、董氏、王佳氏、钮祜禄氏、纳喇氏、那拉氏、郭络罗氏……
皇后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感受到胎儿有力的胎动,微微阖着双眸,孕中最忌多思多想,她不能再想这些。
左右都是一些奴才秧子,不怕。
她的孩子是嫡子,生下来便贵人一等,以后自有青云梯,她要做的便是稳稳当当在凤椅上坐到老死。
她的孩子,便会得到最好的。
景仁宫。
顾夏迎来一位新客人,深居简出的董氏,乃董得启之女,二等阿达哈哈番董得贵之内侄女,董得贵身上有爵位,又是内銮仪使,算得上天子近臣。
董氏是最早的那一批妃嫔,前些年生了皇二女,养到三岁夭折,打那以后,董氏就沉寂下来,素来有宠,却不打眼。
顾夏笑吟吟的打量着她,不住口的夸赞:“你这样的人才,怎么也看不够。”
董氏今日穿着香色的旗装,上头绣着清秀的撒花,举动容止,端庄雅致,活脱脱画里头走出来的仕女。
一颦一笑都带着自己独特的韵味,瞧的顾夏爱的不行。
她对盛世美颜向来没有抵抗力,拉着董氏的手,并肩坐到一处,笑盈盈的招呼:“前儿钮妃姐姐送来的新茶,我喝着不错,快泡上给承岚姐姐端上来。”
董氏也打量她,暗暗心惊,她能走到今日,一是靠着温柔小意,二是因着貌美,可瓜嫔生生的将她比下去,仔细的观察,她连指甲盖都是精致的,瞧着让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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