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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玄德用左手掖了掖被角,“子龙,若是夫妻之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啊?”
赵子龙低下了头,“是属下多虑了。”他又呈上一锦囊,“诸葛先生让您想办法速速脱身,这孙仲谋可能要对您不利!”
刘玄德没接过锦囊,只是无奈的指了指自己的右手,“如何脱身?”
“主公,我知道这么说的话,您肯定又要训斥我了,可我不得不一吐为快了。这孙夫人虽是嫁给了您,但也不得不防啊!她到底也是东吴人,您这般掏心掏肺的对她,迟早要被她害死的!属下知道,她与甘夫人是有几分神似,可她不是甘夫人啊!甘夫人早已去了,您又何苦念念不忘呢?”
“够了!子龙,我知道她回不来了,可我每次看到孙仁,就如同看到她一般,不由自主的想弥补她,想对她好,哪怕她拒我于千里之外,我还是忍不住的想要靠近。”
“主公,男儿当以国家大事为重啊!”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的,你先退下吧。”
刘玄德仰头叹了一口气,心里挂了数十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放,就放得下呢?
阿香从拐角的屋檐下慢慢走出,捏紧了手中的食案,原来他一直都把她当做是一个替身而已,她的心头突然感觉有一丝酸楚,转瞬即逝,她又何尝不是在他的身上寻找那个人的影子呢?
说着两不相念,怎么可能就真的做到不想念。
日子就在这么互相隐瞒中过去了,眼看着离刘玄德回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二哥近日也越发催得紧了,阿香握紧了那个精致小巧的盒子,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继续握紧,如此反复几次,她最终选择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里安静的躺着一小盒白白的粉末,她闭上眼睛将盒子一扬,粉末悉数落下。
“不好啦!不好啦!姑爷腹痛难耐,晕倒了!”
“快来人呐!姑爷没气儿啦!”
……
整个孙府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声,阿香伏在刘玄德的棺材上失声痛苦,“啊!夫君!你怎么如此命薄啊!你我夫妻还未恩爱白首,你就先我一步去了!你让我怎么活啊!呜呜呜……”
刘玄德的护卫都过来拉阿香,“孙夫人,节哀顺变!”
“孙夫人,您也别太难过了,哭坏了身子,主公会心疼的!”
“孙夫人!诶!快拦住她!”
阿香“咚”的一声,一头撞在刘玄德的棺材上,鲜血慢慢从她的额头滑落,她全然不顾,还挣脱着一众人的阻拦,“都放开我!我也不活了!让我随他去吧!”
“孙仁!让刘皇叔安息吧!”孙仲谋自门外缓缓走来,一身缟素,面容悲戚。
阿香泪流满面,转身跪下,“二哥!你就让我再送他一程吧!毕竟我们也算是夫妻!让我把他送回故土吧!”
“浑话!人死就要即刻入土为安,怎还由得你千里奔波?!”
“可他最大的心愿应当是身回故土,守家卫国啊!”
一众将士听了阿香的话语,难免有所动容,一脸悲伤。他们在外征战多年,若是身死还可回到故土的话,那也算是慰藉亡灵了。
天空突然惊现一道闪雷,随即大雨倾盆。
阿香仰头看向孙仲谋,雨水冲刷过她流血的额头,混着泪水晕花了她的妆容,她坚定的说道:“我要送他回家。”
建安十五年,孙夫人亲自送蜀汉领主刘玄德的棺椁至东吴疆界的江边。
马车承着刘玄德的木棺缓缓滚动着轱辘,车旁守护着二十四名披麻戴孝的侍卫,阿香被人搀扶着步行跟随在马车后,后面之人两两一排跟随着,一路黄纸飘洒,哀乐阵阵。
马车突然被一队吴军拦住了,孙仲谋翻身下马,大步往木棺走来,“来人!开棺!”
阿香闪身挡在棺前,“二哥这是何意?!”
“闪开!你别忘了,你是东吴的郡主!”
“我一刻也不敢忘记!但我更明白,我是蜀汉领主刘玄德的孙夫人!死者为大,二哥这样,未免也太羞辱我家夫君了!”
“我再说一遍,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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