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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田大业一改沾枕头就睡死过去的习惯,在炕上烙起了大饼。
躺在他旁边的素春花其实心里也七上八下的,听见自家男人也睡不着,便推了推田大业,悄声道,“他爸,你睡着没?”
“干啥啊?正心烦呢。”
田大业没好气的说。
“你说,二姐这次突然回来,是不是听说咱们要给芬芳说亲的事儿了。”
素春花心里实在不踏实,到底问了出来。
闻言,田大业索性披衣服坐了起来,然后愁的卷了一根旱烟,一边抽一边说道,“不管咋说,现在芬芳跟着咱们过,就得听叔叔婶子的,再说,虽然她是二姐,但她嫁了人,咱老田家的事儿,她也管不着了。”
田大业为了给自己壮胆子,背着田玉娥的面,说话还挺硬气的。
可素春花随便一问,就把他的精神又击垮了。
“不过老太太当初留话了,芬芳的婚事咱必须跟二姐合计,这次瘸子李的事儿,田玉娥根本不知道,你说她会不会拿这事儿收拾咱俩?”
“收拾?怎么收拾?没有真凭实据,瘸子李今天也没来?就凭田芬芳一张嘴,她就收拾咱俩了?再说了,她能护得了田芬芳一时,护不了一世,她多说在娘家住两天,家里还有小的等她,她能不回去?”
听男人分析的有道理,素春花这才心下安定了不少,然后又说道,“而且我听墩子说,二姐现在看事也不准了,说不定她就是回来吓唬吓唬咱俩,根本没啥真本事了呢,你说是不是,他爸?”
田大业听了媳妇的话,心里更松快了一些。
说实在的,他刚才跟素春花说得那些,也是自己给自己吃宽心丸,他干了亏心事,又想卖侄女,又想私吞大哥和嫂子的房子田地的,这事儿要是让田玉娥拿到真凭实据,肯定饶不了他们两口子。
不过要是田玉娥没了出马仙的本事,那就不足为惧了,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又是已经嫁了人的,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这么一想,田大业决定明天起,对二姐田玉娥就不打算客客气气的了,对方没准真的只是咋呼咋呼他们呢。
两口子互相给对方喂了一颗宽心丸,感觉田玉娥已经没有那么可怕了,便又躺回被窝里,舒舒坦坦的睡下了。
可是第二天一早,他们一家子还没起被窝,就有人敲响了院门。
等他们收拾着起来之后,发现东厢房的门口竟然已经排起了长队,不用想,这应该都是来找田玉娥看事的。
田大业对此厌烦至极,确切的说,他是厌烦加害怕。
然而这次他还是耐住了性子,准备亲眼看看田玉娥是不是还有真本事,要是只是招摇撞骗糊弄人,他也就不用再畏惧二姐了。
拨开排队的人,田大业进了东厢房。
屋里炕上,田玉娥对面坐了个眼皮水肿得像玻璃泡的年轻男人,那人痛苦难耐,正在“哎呦”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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