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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赵仁泽也是城府极深,自从凤城堂审之后,便不发一言,直到太子太师为他说话,赵仁泽才表示,自己并不认识童自在,对方所指征之事更是子虚乌有,至于那被当做铁证的书信,最要的官符印记,赵仁泽也是说他毫不知情,总之是百般抵赖。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件案子里,涉及上层博弈,赵仁泽头上的人,便是那位太子太师,这次一品大员都出来给赵仁泽站台,可想而知,那是铁了心要保下这个人。
赵仁泽乃一州长史,能置他于死地的罪名不多,谋杀监察御史算是一个,只要这个罪责能避开,赵仁泽的命就能保下来。
几日之后,最终的判决出来了。
赵仁泽为官不正,教子无方,施政无能,革去官职,官典除名,携家眷流放北寒之地。
听到这个裁决的时候,崔焕之和孔谦都是大为吃惊。
只是哪怕是以他们的官职,也无法左右这个结果。
而且,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稍微一琢磨,便知道这个判决,实际上是上层最终交换利益之后的结果。
赵仁泽此人绝不简单,不然那位太子太师不会亲自站出来说话,而且必然是付出了一些代价,这才让其余几方势力同意了这个结果。
包括,崔焕之头上的人,也必然是同意了这个结果。
尤其是在后来得知,赵仁泽倒台之后,整个隋州的官场都发生震动,一州之地,被捉拿,被革官的人官,超过六成。
等于是整个隋州的官场,来了一次大换血。
这里面必然是涉及利益交换。
“这便是官场,这便是仕途啊,还是我这推官好啊,只探究真相,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没有那么多弯弯绕儿。”孔谦最后是摇头说道,带着一种愤慨。
倒是崔焕之仔细想想,说:“事情,或许并非老推官你想的那般黑暗,赵仁泽虽然逃了死罪,但最终胜利的还是正义,而且若没有赵仁泽提供底下那些官员的罪证,隋州的官场又如何能顺利换血?好官有机会施展抱负,最终得益的,还是隋州的百姓啊,上层的仙官们,所看到的也必然是这一点,否则就算是斩了赵仁泽,又能如何?”
孔谦一愣,显然崔焕之说的道理,打动了他,但他脾气倔,也不认同,只是背着手沉默离去。
或许,就是因为如此,孔谦才这么多年无法晋升,只做推官。
崔焕之这时候想到的却是楚弦。
若是换成楚弦,必然能第一时间想通这件事的内幕,而且绝对不会觉得世道不公,所以楚弦和孔谦虽然都擅长推案查凶,但两人的确是不一样,不让楚弦去提刑司,的确是作对了。
像楚弦这样的,就是天生适合混迹仕途,混迹官场。
……
京州一处别致的庭院当中,崔焕之颇为拘谨的站在一个凉亭之外,此处景色别致,凉亭之内,只有一个人正在提笔作画,大开大合,气势无双。
许久,这人画完了,然后手中的笔化作金光消失,开口道:“焕之,来看看这一幅画。”
崔焕之急忙上前,看了一眼画作。
显然,这一幅画极为精妙,已是入境的画作。
画道分三境,‘入境’、‘灵动’、‘幻神’,别看只有三个境界,但真正能踏入第一个境界的,都很少。
更别说后两个境界。
入境化作,观之,如身临其境,桌子上这一幅画,是‘将军跃马图’,身前是迎接将军凯旋的百姓,身后则是无数敌军尸骨。
看一眼,仿佛置身其中,能感受到战胜后的喜悦还有厮杀时的残酷。
作画之人这时候道:“懂了吗?”
崔焕之一怔,急忙道:“懂了。”
那人又道:“赵仁泽不值一提,但抬脚不踩,能换一州之利,便是胜利,如双方对弈,不可计较眼前的得失,得往长远看。”
“大人教诲,学生铭记于心。”崔焕之低头说道。
显然,这位大人便是崔焕之的靠山,当今圣朝正三品中书令,首辅阁成员,道仙萧禹。
萧禹身材挺拔,带着一种飘逸,一双眼睛似能看透一切,便是崔焕之这样的人物,在萧禹面前都是战战兢兢。
“平萱过的怎么样?”萧禹又问,这一次,语气缓和,或许是因为他问的是关于他妹妹的事情。
崔焕之不敢马虎,将萧平萱的近况道出,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
提到沈子义,萧禹想了想道:“我那外甥不可疏于管教,焕之,你代我传信给平萱,让子义来京州,我安排一家书院让他读书,争取来年考入榜生,我那外甥年纪也不小了,得好好谋划一下将来,另外,正好还能给子义安排一门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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