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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老师,你觉得,孩子从小没有父母带会不会对孩子不好?”杨文修问了一句。
“那是自然的。”
唐老师说:“如果父母从小不在孩子身边,或者父母不负责任。孩子往往会变得,要么极度叛逆,缺乏管束,要么会极度敏感自卑,因为受了委屈没有父母帮助,也得不到倾诉。”
杨文修说:“那你看我家这孩子怎么样?”
唐老师看了杨鑫一眼,说:“她有点自卑。”
他的那句评价,刻进了杨鑫的心里。
她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敏感。她成绩优秀,老师宠爱,亲戚夸赞,同学羡慕。她以为这样优秀,没有人会说她自卑,没想到唐老师轻易看穿了她。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接下来爷爷说了什么,就全听不见了。直到爷爷说:“咱们走了,跟老师说再见。”她才醒过来,低头避着他的目光小声说:“唐老师再见。”
“再见。”
唐老师微笑说。
杨文修拉着她的手,去搬东西回家了。
逢集时,杨鑫跟爷爷去镇上,果然见乡镇府门口贴了一张红榜,榜上第一个名字就是她的。杨文修顿时非常有面子。熟人们听说杨鑫考了全乡的第一名,都回家关起门打孩子了。
村小学地方小,师资也不够,只能容纳下四个年级。五六年级就必须要到乡镇中心小学读了。乡镇离家有十几公里山路,封闭管理,必须要住校。两周合并一周,每隔十一天放一次假。差不多连续半个月都要在学校里吃住。
杨鑫去镇上读书了。
中心小学不用自带课桌,杨文修给她准备了行李,一口带锁的小木箱,用来放米、饭盒和咸菜瓶。集体宿舍,非常之大,上下铺,密集地摆着几十张钢丝床,每一列床之间留着不足一米宽的过道,供孩子们出入。整个宿舍散发着一股发霉的垃圾味、酸臭的咸菜味,还有常年不洗脚的脚臭。一进门,几乎要把人熏的窒息了。
每行进一步,都能看到垃圾,地上散落的零食袋、泡菜汁,还有馊了的饭粒子。大大小小的孩子们,就在这垃圾堆之间攀上爬下,来回穿梭,恶臭吵闹的像个猪圈。杨鑫几乎皱起眉来。
她讨厌这个地方。
她报名的晚了,床位都被占的差不多了。带领她的老师说:“一般是两个人一个床,但今年人多,挤不下,我估计得三个人一个床了。你们看看跟谁一起睡吧。”
杨鑫转头看左右,全是脏兮兮的面孔,全是陌生的一张张脸。她要在一群陌生的孩子当中挑人一起睡。
她不想挑。
杨文修说:“三个人一个床?这一米多宽的床,又是上下铺,孩子掉下来咋办?”
老师说:“不会的,这床上安的有护栏,掉不下来。就是爬上去不好爬,不会掉的,只要别在床上打闹。”
她指了指床头的钢梯:“其实我觉得睡上铺好一点。要是爱干净,就睡上铺。下铺来来去去的,又要放东西又要吃饭起坐,容易脏。还爱丢东西。重要的东西最好锁起来,放箱子里,不然容易被偷。”
杨文修说:“那咱们就睡上铺吧。”
杨鑫感觉有点孤单。以前的小朋友,不知怎么都不见了。大家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和宿舍。雯雯也不和她同班了。
她挑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床位。杨文修又在床下找了个空位安放她的木箱。床下放的全是箱子,也是臭烘烘的。床底下还有陈年未打扫的垃圾,杨文修找了个扫把来打扫。
放好箱子,杨文修带她去镇上转了转,买生活用品。
洗脸盆,洗脚盆,暖水瓶,还有毛巾,牙膏牙刷。中午没饭,所以又带她去饭馆吃了一碗馄饨。杨文修给她拿了五块钱,说:“以后不回家了,爷爷每周给你拿五块,你想买啥吃的自己买。”
杨鑫把那五块钱捏到手里。
“哦。”
回到学校,杨文修带她到校园里转了转,熟悉环境。学校看起来比村小漂亮多了,特别大,教室是一栋洋气的四层小白楼。有两个操场,操场有个大大的升旗台,飘扬着五星红旗。操场一周还有五颜六色的彩旗,在山风下猎猎飞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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