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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雕花刻草的绿屏门在皎洁月光的笼罩下,显得安宁静谧。
姜似冲阿蛮略一颔首,轻声道:“去吧。”
阿蛮得了吩咐,从腰间荷包中摸出一把钥匙,轻手轻脚走上前去开锁。
随着钥匙轻轻转动,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随之而开。
阿蛮握着钥匙的手心已经湿漉漉的,松了口气的同时只觉心跳如雷。
姜似见此,露出浅淡的笑意来。
前不久她吩咐阿蛮与管二门钥匙的婆子吃酒,待那婆子喝多了,趁机翻找出钥匙在准备好的几块香胰子上拓了个印,拿到外面打了几把新钥匙来。
只不过这样制出来的钥匙能否打开门锁全靠运气,好在五把钥匙中总算有一把是可以打开的。
阿蛮一点一点把门推开,眼睛亮亮的:“姑娘——”
这时忽然听到吱呀一声响,在这只闻鸟语虫鸣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主仆二人对视,皆望到对方眼中的惊恐。
姜似很快反应过来,拽着阿蛮矮下身去,就看到守门的婆子走出来,揉着眼睛向茅厕走去,竟没有往这边看一眼。
姜似忙钻过侧门,阿蛮紧随其后,轻轻把门关拢。
虚惊过后,阿蛮露出庆幸的笑容:“好险!”
姜似已经整理好了心情,淡淡道:“不要多言,快些走。”
主仆二人顺着墙角往前而去,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姜似忽然停了下来。
阿蛮环顾四周,有些茫然:“姑娘,咱们怎么出去呀?”
她能设法弄到开二门的钥匙,大门可就不成了,没有姑娘的贴身丫鬟找门房老头儿吃酒的道理。
“跟我来。”姜似绕过一丛花木,弯腰拨开墙角茂盛青草,赫然露出一个洞口来。
阿蛮猛然睁大了眼睛:“姑娘,这里怎么有个洞?”
姜似并没有回答,而是俯身从洞口钻了出去,被府外的夜风一吹,仰望着夜空有片刻出神。
那时候,兄长姜湛在她眼里是个不学无术的,她对他一直爱理不理,有一次偶然瞧见他从这个洞里爬出来,显然是偷溜出去玩了。
她当时不过冷笑一声,对他越发瞧不上眼,甚至连通知管事把这个洞堵上的心思都没有。
在她看来,她的兄长便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已经没有任何挽救的必要,还不如躲远些图个清静。
可是姜湛死在了她出阁后的那个秋天,得闻噩耗的她才赫然发觉她原来也会伤心的。
那个哪怕被父亲用鞭子抽了一顿后还巴巴把从街上买来的玫瑰莲蓉糕给她送来的兄长不在了。
“姑娘——”从洞口钻出来的阿蛮见姜似出神,轻轻喊了一声。
姜似收回思绪,自嘲一笑。
那时候的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二叔家的大堂兄再出类拔萃也不会给她送玫瑰莲蓉糕,她的兄长再怎么不争气,疼爱她的心是真切的。
“走吧。”姜似恢复了平静,算了一下时间,带着阿蛮快步往莫忧湖而去。
好在当朝取消了宵禁制,而莫忧湖与东平伯府都在城西,给姜似提供了很大方便。
主仆二人匆匆赶到那里,借着皎洁月色,遥遥看到了伫立在湖边的一双身影。
阿蛮当时就惊了,压低声音道:“姑娘,真的有人!”
姜似面无表情指指湖边矗立的一块写有“莫忧湖”三个大字的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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