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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哥,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你们当初走在咱们前面。”他记得清清楚楚,从宁安县出来时,刘家的马车在他们前面。
刘延知的父亲刘家主有一身好武艺,在外面闯荡过,后来父母老了,就回到家乡开一家镖局维持生计,顺便奉养父母,成亲后还生下眼前的两儿一女。
宁安县地处偏僻,其实镖局的生意并不好,不过刘家主身上有真功夫,县里就有家长送小孩到镖局学武,学成后再到州府找个家丁或者护院的活计,比在地里刨食强十倍。还有家长为了让孩子强身健体也送过去,因此刘家的镖局能维持二十年,一直没有关门。
穆子期六岁开始习武,老叶氏为他找的师傅就是刘家主,只是他没有正式拜师,是属于银货两讫的关系,不过两年的学习时间到底有几分香火情,和刘家主的两个儿子也碰过几次面,还算熟悉。
之前出城时有马车的就是他们,他们人多势众,跟随的人大都是刘家主收的徒弟或镖师,里面的妇孺是他们的家眷。
那时穆子期一眼就认出是刘家,只是想到自己到乡下住了两年时间,感情到底生疏了,就不想上前打扰。
更何况,当时他简直是惊弓之鸟,生怕被人认出他是穆怀恩的儿子,加上是非常时刻,这种情况下去找别人,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吗?于是就当做看不到。
马车比他们的驴车跑得快,何况对方大都是青壮,怎么现在反而和他们碰到一起?
这边厢,刘延知听到穆子期的问话,忍不住苦笑:“唉,一言难尽,我爹娘和祖母已经不在了,刘家如今只剩下我们三兄妹。”
穆子期愕然:“刘镖头的武艺那么好,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树大招风。”刘延知倒是有问必答。
他说这话时,旁边的刘延舟和刘小妹悲痛的表情顿时一变,充满了恨意。
穆子期微微一惊,再通过交谈,这才明白事情的经过。不外乎是刘家车多人多,运的粮食更多,加上刘家主为人有一副热心肠,碰到熟悉的人会救助一番,多的给不了,几斤粗粮是可以的,没想到有人却为此嫉恨于他,竟然引狼入室,和一伙儿乱兵里应外合之下刘家损失惨重。
荒野中的野狼一旦露出弱点,其他野兽自然会扑上来趁机要命。刘家即便逃过一劫也逃不过第二劫,连接不断的乱民找上门来,最终在一次混乱的冲突中,整个队伍失散了。
刘家三兄妹是刘家主拼死保护才得以脱身,他们现在除了一袋三十斤的粗面,别无长物。
“我们兄妹三人都懂些武艺,只到底势单力薄,所以就想着跟在你们身后。子期你放心,我们不要吃的,我们自己有。”刘延知说出自己的目的,想了想,语气有些羞赧,“我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当初逃出来的时候除了这袋粮食其他什么都没带,如今要找你们借水。”
穆子期对此早已有猜测,不是这个目的的话,他想不出对方为何要跟他说那么多废话。至于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行走,他们发现越南下水就越容易找,所以倒是可以给他们一些,到底认识一场,小时候刘延知也指导过他练武。
“好,你们的来意我明白了,这事我无法做主,我先给族里说一声。”穆子期朝他们歉意一笑,乱世的人心可怕,别看他和对方一副相熟的样子,其实族人都分布在周围竖起耳朵听。
“我们明白。”刘延知一听,觉得理所当然,就带着弟弟妹妹到离穆家不远的地方蹲下。
这边,穆子期和穆多粮他们商量,大家意见不一,只是想到族中的几个青壮在前几次的冲突中已经身上有伤,如今都是强忍着。思来想去,大家到底还是同意了,而且人家刚刚帮过自己。
于是,等简单吃完干粮,跟在穆家后面的就多出了他们三兄妹。穆子期轮流派族人和他们一起走,也不怕他们捣鬼。
就这样一连走了半个月,在即将吃光粮食前,他们终于走到了可以和自己交流的村庄,看到了许久不见的绿意。
众人欣喜若狂。
如果不是丈夫不在了,穆怀恩怎么敢对她不敬?如果不是这世道乱,穆怀恩又怎么敢这么对他们?
在林县定居后,她就一直有意打探这方面的消息,每天和邻居闲聊不是无事可做。当然,最重要的原因她没说出来,反正她是宁愿多走一步路,多费点功夫,也不愿意让大孙子涉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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