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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铭被惊的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徐常林是不是病着,一把将叶芷青拉到了身后,与扑上来的徐常林来了个亲密接触,一股尿骚混和着馊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徐常林可顾不得他自己身上的味道,紧抱着苏铭的大腿不松手,双臂双腿都盘在他的右腿上,宛如无赖小儿一般,喃喃念叨:“给我抽一口……给我抽一口……”
苏铭只能庆幸他出手快捷,这才挡在了师傅前面,不然今儿叶芷青可是要被占个大便宜。
如果说徐炽方才还觉得丢脸的话,现在就是丢脸到了姥姥家。瞧瞧徐常林做的这叫什么事儿啊?简直不要脸到了极致! 柳夫人好歹在滇南百越之地都有几分名气,原本是请来治病的,他却跟个无赖似的要往人家身上扑,他气急败坏的上前去拉徐常林,就跟从苏铭身上往下撕一块狗皮膏药似的:“你给我起来!起来!”眼
眶都红了,总觉得一辈子的脸都要被亲爹给丢光了!
徐常林不但不起来,还……侧头熟练的将鼻涕眼泪全都擦到了苏铭的袍子上。
苏铭:“……”老子当兵的时候都没这么脏过!
他被恶心的不行,恨不得一脚将徐常林踹开,扒了外袍丢出去。
“快起来!起来!”
“不起!不起!除非……你给我抽一口!”
徐常林盘腿坐着,毛烘烘的脑袋就贴在苏铭的大腿上,姿态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但他浑然不觉,居然还熟练的跟儿子讨价还价了起来。
徐炽皮肤白皙,整张脸红的都快滴出血来了,直气的咬牙切齿,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你起来我给你抽!抽死你算了!”
叶芷青心下微沉,又觉得不太可能,脑子里正在搜罗能够成*瘾的东西,徐炽身边的长随已经熟练的拿出个水烟筒,引的徐常林丢下苏铭朝着水烟筒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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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的悲剧其实在一年前就已经奠定了,只是最初徐家的人并不以为意。
徐常林纵横商界多年,见多识广,况且做生意的男人们总有许多应酬,他又向来出手阔绰,很得欢场姐儿的青睐,也不知道是他的哪个相好向他神神秘秘介绍了个好东西,结果沾上之后便欲罢不能。
最初的时候他还能维持徐家正常的生意,但是时间久了之后,疏漏便一个接着一个,直将好好一个徐家带到了沟里。
家里人只觉得他渐渐精神不济,还当男人上了年纪,又在外奔波劳碌,应酬之时还留宿外面,徐夫人一面埋怨丈夫被外面的妖精吸了精气神,一面还要督促厨下炖补汤给徐常林补身子。
等到他日渐消瘦,渐至沉疴,独木难支,徐家才乱了起来,迫不得已将还在书院读书的徐炽召回家中打理生意。
苏记与徐家这几年一直有生意往来,除了最开始的供货契约是叶芷青与徐常林所签订,后面这几年的供货契约大多是苏铭跟徐家大掌柜签订。
叶芷青与苏铭既不曾与徐常林时常相会,自然不清楚徐常林的身体状况。况且徐家在邕州数代经营,原以为根底深厚,并无不妥,这才有了此次的供货契约。 徐炽十分痛苦:“家父以前睿智清明,做生意很有决断之力,自从开始吸食神仙膏之后,竟然还染上了赌钱。若是一般的赌坊,徐家也不致败落的如此厉害,可他也不知道是神智不清还是被人作了局,跟他赌的都不知道是哪里的人,徐家好些盈利的铺子都输了出去。这些还是我接手家里生活之后才知道的。请了梅大夫来瞧,他说这神仙膏乃是害人的玩意儿,家父中毒已深,想要戒掉很难。但是不给他
抽,他便寻死觅活,就是方才那副模样……”
徐炽天资聪颖,学业不错,原本还满怀信心准备下场春闱,哪知道晴天霹雳,竟不得不中断学业回家来替亲爹收拾烂摊子。 叶芷青心下震动的厉害,叹息道:“梅大夫说的不错,这玩意儿用好了便是一味药材,但若像你爹似的抽,便是要命的毒药。不知道大公子可曾派人查过,当初是谁引诱令尊去抽这东西的?引诱他抽神
仙膏的人是不是跟作局引他赌博的人是同一伙的?” 徐炽苦笑:“这些事情家里人知道的不多,除了父亲身边的贴身长随。但那长随自父亲出事,家中察觉之后竟是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报了官至今杳无音讯。我回来之后拜访平日有生意
来往的叔伯,但徐家已经落难,不上门追讨债务都不错了,谁还耐烦给我指证?”他讲完了徐家经历,到底还有几分期待:“我爹……他这治得了不?”
他多想回到从前,家中有人主事,而他只需要在书院读书,岁月静好,前程可期。
叶芷青:“令尊中毒日深,我还真没有把握。你家里若是能够忍得了他痛苦,铁下心来断了吸食神仙膏,他若是能迈过这个坎,恐怕还有得救。不然戒断之后再复吸,根本就没救!”
“夫人……看起来对此物很是了解?”徐炽自回家之后,焦头烂额,家中请来的信得过的梅大夫对神仙膏也不甚了解,只说此膏致人成瘾,若能戒断或可保命,对来历却说不上来。
徐家也不是没请过别的大夫,但都不识得此物,难得遇上叶芷青,居然对此物的性能如此笃定,外间传闻柳夫人做生意颇有手腕心计,短短数年时间竟然声名鹊起,由不得徐炽不生疑。
病急乱投医的徐炽心中戒备之心大起,盯着眼前戴着帷帽的妇人,恨不得目光穿透轻纱,与她的目光直视,以证实心中疑惑。 “大公子多虑了!”叶芷青并不因徐炽的怀疑而恼火,反侃侃而谈:“制神仙膏的名唤丽春花,等花败了之后,会结果椭圆形的蒴果,内藏种子。此花的果壳可入药,镇痛止咳止泻,还能止胸腹筋骨禹种疼痛等。但最厉害的是在壳壁上隔开小口子,能流出乳白色的汁液,干燥之后能治心绞痛,但长期应用能成瘾,慢性中毒,长久形成依赖性,身体日渐差,想要戒断就难了,吃不到六亲不认,最后非要死在这上头不可。不过此壳止咳效果很好,还能用来治肾虚引导起的遗精,滑精等症。”稍停又道:“对于医家来讲,有些毒药用好了也是药材,比如砒霜,吃多了准没命!但少量的配伍用于汤剂,就能取得
竟外的疗效。从前我也曾经见过有人将丽春花的果壳种子用于配药,是以对此物颇为熟悉。”
她说完这段话,却隐约觉得耳熟,好像在某一年在哪里听过这些话,或者说过这些话,但年代久远早已不可考。 徐炽听得此语,还是有些不信:为何同样身为大夫,梅大夫竟然不识得此物,不但不识得,连性能亦不懂。眼前的柳夫人实在令人生疑,尤其她还与徐家有生意往来,谁知道她与那帮人是不是一伙的
。 叶芷青尚不觉得如何,苏铭肚里却已经拱了火,语气硬梆梆道:“徐大公子既然不相信我师傅,就当我师傅没说,府上另请高明,只是咱们两家的生意上还有事情未曾解决,大公子若是不知道,烦请府
上大掌柜过来。若是大公子能作主,咱们就商议一下今年订的供货契约,我家货都从交趾跟万象押运了回来,不知道府上何时收货何时付款?” 两家的生意徐炽还是知道的,就算是历年的契约他也已经看过来,确实是互惠互利的事情,只是如今他心中疑惑叶芷青对徐常林使坏作局,家中又捉襟见肘,根本不可能吞得上那么一批名贵的货物,自然是要找借口拖延时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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