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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向一林木稀疏的山坡,也站到一块大石上,正和王亨梁心铭遥遥相对,他也不用望远镜,就直接喊话。
他扬声道:“梁心铭,洞房的滋味如何?”
梁心铭抬眼看过去,入目的是银色面具,在阳光下有些晃眼,不由笑道:“又是一个没脸的!”
王亨则看着对方不语。
梁心铭冲旁边一挥手,立即有两个龙禁卫抬着一具尸体走过来,不知怎么一挂一拉,尸体便“嗖”一下被吊上营帐辕门的大旗下,露出二爷那面目狰狞的脸。
对面的面具首领身子一震,急往前跨了一步;山下的迷彩服们也都瞪大了眼睛,眼中闪着怒火。
梁心铭才向对面笑道:“本官不慎,和属下们中了这反贼的迷香。知道本官是如何解毒的吗?”
面具首领恨意滔天,就要骂她“不过是和王安泰野合罢了”,然不等他说出来,梁心铭又开口了。
她念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龙禁卫们都觉得在这时候作诗,有些酸儒气,但冲着她灭了三百反贼,都宽容地没笑话她。
唯有黄知府赞道:“好诗!”
皇甫仁瞅了他一眼,心道真是马屁精。他不知梁心铭念的是一首词中的两句,客观地评价:这两句诗做的很有气势,就是不太应景。这里又不是边疆,他们也不是和胡虏在交战。所以,他没好意思盲目夸赞,只含笑点头。
梁心铭像没看见众人目光一样,继续道:“这是戍守边疆的军士们豪情万丈的写照!”
皇甫仁心想:“那你还在这念?”
梁心铭忽然提高声音,喝道:“本官没想到,有一天本官也会喝人血,喝的还是本国同胞的鲜血——”抬手指向挂着的尸体——“因为这反贼毒害本官,因为他吃过解药,本官便用他的血当解药,和赵护卫吸干了他!”
白骁等人神情霎时凝固,瞅着这个文雅县令心底发寒。
黄知府也夸不出来了。
皇甫仁也笑不起来了。
南山和北山都寂然。
夕阳沉入西山峰后。
到底是深山,太阳一落,全无盛夏的炎热,一阵微风吹来,山谷中多了些凉意。
龙禁卫们看梁大人的目光充满敬畏;卿陌等人看她的目光充满自豪;迷彩服们的脸色看不见,只觉北山下阴暗了,也许是因为太阳落山了的缘故吧。
面具首领身子岿然不动,但垂在身侧的手握住了剑柄,攥得指关节都发白了,并微微颤抖,嘴里喃喃道“二爷,二爷。”他也猜想二爷失手了,却没想到会是这个下场。梁心铭居然还惺惺作态,借此来打击他和他的属下。
一滴泪水从面具下滑落。
梁心铭抬手,隔空指着他骂道:“连面容都不敢露的鼠辈,不过是藏在阴暗中的鬼魅魍魉,见不得光!杀这种人,吸这种人的血,本官不觉自豪,只有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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