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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已处在风雨飘摇之中,主角还是百般无奈。
时间对于金旗来说已经失去意义,他朦朦胧胧中修炼,下意识地忘却时间,否则他会急死。一周,还是一月,甚至数月不知道。知道又如何?出不去一切都失去意义。巨大的石宫殿几乎每一处都探过、试过,冰凉的,像自己的脱困希望一样冰冰凉的。那扇巨大的毫不动摇的石门似乎和整个石宫连成一体,根本不是供人出入的门,就是一堵严丝密纹的石墙。天啦,难道九千年后这就是自己的活棺材?
他厌恶石璧上的浮雕,用力砸,可惜撼山般的力量像击在棉团上一般。至此他才恍然大悟石宫同样是座阵,是座阵中阵。假如仙人湾白雾区是座自己还能认识的困仙阵的话,那么石宫就是一座自己根本不识的幻阵。那些浮雕、石台,那些翡翠床、椅、柜等等也许全是幻觉,而自己此刻也正在梦幻中。想到这里他放弃了所有挣扎,本能地入静、调息,在清凉的太阴流沐浴下度过一天又一天,一周又一周。
再一次醒来时身体内部出现异常,下丹田中那颗黑金珠子居然自说自话地活跃起来。一丝丝暗金色气流喷簿而出,自成一股自动地在穴脉中奔行,感觉很诡异。也许幽居无聊,没事找事,金旗不但不阻止,反而任其自然,感受着别样修炼。
说来也怪,九周天后手指上的黑暗戒子有点发热,并且越来越烫。金旗忍不住释出神识窥测,哇赛,吓了一跳!迎面就是一册紫色封面的巨书。试着用神念翻动,不行。太阴流?更不行,根本没反映。灵机一动,为什么不用暗金流试试?(这名称是他自创的)九周天运行下来金旗感觉暗金流已经可以掌握,尽管有点生疏,但是缓急、快慢想怎样都能办到。那么暗金戒子属于九天魔尊灵物,而暗金流又是他的魔能,一家人是不是好使呢?
移来一缕暗金流,嗨!果然很容易翻开紫色封面。就在翻开的刹那间一片紫光炸开,全是千丝万缕纷杂的紫色光点,密密麻麻朝自己扑来。奇怪的是进入脑海后所有的光点变化成一个个字迹,串连成清晰的一行行文字。顿时《千变魔功》、《九宫魔阵》、《法宝淬魔》、《魔丹百法》等等功诀蜂拥脑域,就像灌水一样灌了个透!千奇百怪、神奥玄乎,这种诱惑是人无法抗拒。金旗很快沉浸其中……
恍惚中醒来心情极好,真有大梦方觉醒,窗外日迟迟的感觉。幽禁之人心情为何好?因为现在姓金的已非昨日,在他体内太阴流宛如银练曼妙畅延,暗金流恰似火链铮锵奔行,真有点半是海水,半是火焰的味道。在读透、记紫色巨著点点滴滴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至少有半个入魔了。九天魔尊的大神通自然溶入识海,和九千年前大闹天庭的九天魔尊相比自己缺少的仅仅是功力、历练和经验。这些均非一蹴而就、一步登天的事,需要时间和实际操作。对于金旗来说魔尊的魔能、魔技才是无价之宝。比如熟知《九宫魔阵》后就知仙人湾是一座“混元天魔阵”、而石宫恰是“妙乙归一阵”,听名儿还有点道味!说到底“妙乙归一阵”犹如一个驿站,从此地到彼地的中间站,不洞悉之人入此便入死穴,虽无大凶险,却能慢慢困死你。
金旗此刻有点处在慢慢困死似境地之中。
然而“日高烟敛,更看今日晴未”,一个拥有九天魔尊全部魔识的人岂能被区区魔阵困住?抬头看石宫穹顶果然有一小凹穴,这就是锁孔,而相配的钥匙真是自己在京城北香山麓鬼市上买来的“魔焰”翡翠!说也奇怪,偶尔瞥一眼便三万元收了“魔焰”翡翠,本以为是捡漏,赚大钱,没想到会误入魔阵绝地,而“魔焰”恰好是巧解“妙乙归一阵”的枢纽。这不是捡漏,简直是捡命。所以说有因必有果,“缘”字就是了的。
对于半仙半魔金旗毫不在乎,他没有门阀之见,没有正邪之辨。魔又如何?只是一种极端的技巧,和仙术没什么差别。至于将来魔是否会对自己的性情有所改变,现在不知,这是将来的事。老实话就算改变又有什么关系?一种另类经历罢了。相比表面道貌岸然,满腹男盗女娼的正人君子来说,魔真有些可爱,有些令人向往。
像金旗这种出身草根的现代人多的就是叛逆行为,怪不得他们,要怪就怪伪善的……
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该拿的全拿了,该知的也全知了,至于数千前年魔头和仙女是不是和自己有些血缘关系,无法弄清楚,也就不去弄了。单手托着“魔焰”,纵身朝穹顶跃去,接近锁孔时手中“魔焰”随即投去。只听“咔”地声响,“魔焰”恰如其分地入凹穴。
突然,黑焰怒射,整个石宫震颤起来,无数烟尘、碎屑飞扬。凹穴处继而爆出一片耀眼光环,层层叠叠向外扩散,光彩越来越炽烈,闪得人眼无法睁开……一股无法匹敌的吸力自天而来,金旗毫不反抗,身形如一片轻叶顿时被摄入虚妄中。
此刻金旗觉得被猛地弹出某个通道似的,被强劲的气流裹挟着,不由自主地抛入太空,然后一震,神知完全恢复,脚是脚、手是手了。睁眼四顾自己处身在茫茫林海之上,脚下是层峦叠嶂、绿浪涛涛,而且是无边无际一看望不到边。居间绿色丛中升腾着白色浓雾,足足有百十平方公里的范围烟雾弥漫,显得朦胧、阴森。金旗只觉得背脊微微发凉,他知道这就是仙人湾的“混元天魔阵”,尽管已经掌握了开启和脱阵的魔诀,要他再进去一次还是不敢。
“目识境”打开,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林莽白雾区域中有一大片暗影正缓缓沉入黑暗地层,越沉越深直至不见。这是困死自己数月的石宫,也就是“妙乙归一阵”,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也许关时间长了产生感情?也许石壁上雕刻的或许和自己本源有关的故事?也许巨大的翡翠家具以及偶尔获得的魔尊大神通?这个“妙乙归一阵”确实给了自己许许多多,特别是那一份遥远的,近乎荒诞的遐想。
人有时真得很怪,身置于某地、某个环境时种种不适,千怨万恨,一但离开,而且肯定自己再也不会回头时,心情变了,变得那么脆弱,那么弱不禁风。笔者接触过许多知青,他们遥想当年泪眼朦胧的神情,说到小油灯下写家书时描叙得百般诗情画意,柔肠寸断,即使三无肉,也会说那时的白菜发甜,可没有一丁点农药。怪不怪?想说清究竟为什么会如此,看来不是三言两语的事,这里只是略略感慨而已。
反正金旗已经自由,有资格去缅怀过去,这大概就是对受苦人的一些精神补偿吧。
站在白雾区上方金旗才确信自己脱困了。右手一挥,天释戒中取出一块电子表,一看吓了一跳,今天已是七月十二号,从三月底进入仙人湾大林莽足足有三个半月。他深吸一口气,要紧的是辨正方向离开。他记得探险队是由东进入林莽的,便试着朝西飞行。(其实他完全记相反了)
腾飞约七十多公里,脱离雾区后他降低飞行高度,寻觅原来进入的小径以便认准方向。此刻是中午时辰,阳光透过叶隙林子里光线还可以,没多久就发现人迹踩踏出来的小路。哎,路和以前不同,宽了些,好像能过一辆车的样子。还有河?一条三米宽的流水正一路吟唱着穿林而过。树林似乎稀疏些,低矮的灌木居然有被人修现过的迹象。莫非此地有人居住?金旗一下子绷紧了神经。
干脆落下身形,沿路潜入。先是一片水田,又传来几声狗叫,远远地看见几排原木结构的房屋时金旗终于省悟走岔路了。不过眼前的景象实在诱人,他弄不明白在这凶险异常,交通极端不便的环境中怎么会有人居住?根据五、六排木楼的样子居住的人还不会少。太奇怪了!他慢慢潜进,距离一百来左右跃上一棵榕树,自上而下细细观察。
木房像苗族的高脚楼,下部由粗木架起三米多高,然后才结屋盖顶。木楼周围除了几株粗大的青榕,其他树全砍伐干净。这一则防野兽,二则能通风、有利日照。木搂下有木栅栏围住的半地笼子,里面关着野鸡之类的小动物。几条狗正蹲在木笼上打着,几件质地很厚重的衣物挂在树下,看样子是洗过在凉晒。这衣服金旗看不懂,不论款式、质地都超出自己的知识范畴。有趣的是河边还有几洼菜地,种着红绿辣椒。看来山居林地生活还挺有滋有味的。
正偷瞧着,只听第一幢木楼门“吱嘎”响着走出一个人来,一束长发披肩而下,垂至腰际。居然是位女性?若不是很不合身的衣裙看着别扭,光凭五官,此女最起码说得上秀丽、清雅,自成风韵。
她站在屋外木廊上向北眺望,那里是一片丘岭,也许有她的丈夫或父兄正在打猎,暮色将至盼归了吧?金旗有点想进村和此女聊聊,又恐惊了她,犹豫不决。这时另一幢搂里传出老人的喊声:“阿花,太阳快落山了,你也别尽望着,该生火做饭了。今天打猎的几个一定劳累,听说还要刮盐粉,采几块玉石回来,不知该死的老公猪还在不在,愿祖宗显灵保佑男人们。你备些水酒准备着,多弄些干肉吃食的。”
被称作阿花的女子“嗯”了一声,转身推门入内。
完全是中国话,而且是北方口音。在缅甸的荒无人烟的野林中住着一群中国北方人,而且说到“打猎、刮盐、还有采玉”,啊!这里有宝呢!金旗真有点脑子不够用,世界真无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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