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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他干什么?”顾九歌问。
唐言蹊不知道这丫头和厉东庭是什么关系,不方便对她讲太多,于是信口找了个托辞,“他昨天晚上喝多了,落了点东西在我这,我过来给他送。”
顾九歌一听这话,先是愣了下,而后心里陡然泛开几分复杂到不是滋味的滋味。
厉东庭喝多了,这个女人是如何知道的?
难道他们昨晚在一起……
这个念头如同从天而降的陨石重重在顾九歌心坎上砸了个深可见骨的坑。
她摘下墨镜,腰板挺得笔直,声音比平时低了好几度,带着军人特有的威仪,“军区重地,进出的人员、车辆,哪怕是个快件都要经过安全检查。我就是爆破组的,有什么东西你直接交给我,我查验过后没有问题会转交给厉少将。”
唐言蹊哪有什么东西要给厉东庭,无非就是为了要见他打了个幌子而已。
如今骑虎难下,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淡淡道:“是厉少的私人物品,不方便交给别人,我必须要当面给他。”
不知道她话里的哪个字戳中了顾九歌,她的脸色僵硬了下,脊背打得更直,“是吗。”
唐言蹊还是把语调保持在一种温凉舒缓的节奏里,显得很礼貌,“麻烦你帮我通传一下。”
顾九歌胸口憋着一股难言的闷气,又把面前的女人上下打量了一遍。
她明眸皓齿,皮肤被一头乌黑的长发衬得白皙胜雪,年纪最多也就与她相仿,不过那一双褐色的深瞳里包含的内容,却好像比同龄人深邃悠远太多。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风韵,看似自由散漫,如风般四散无形,可是偶尔一闪而过的凌厉却能让人突然觉得寒芒在背。
她就是这样把那些冷淡的机锋化进眼角眉梢的春风和煦里,隐则无迹、显则夺人。
女人看女人向来是很准的,顾九歌只消片刻打量,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
对于像唐言蹊这般气质傲人、深藏不露的女人来说,容貌不过是表面一副皮囊,反倒是最没什么杀伤力的东西。
顾九歌又看了看她身后同样鼻孔朝天、拽得二五八万的赫克托,冷下脸来,“抱歉,我不是厉少身边的通勤兵,不能帮你通传。”
边说边又把墨镜挂在了高挺的鼻梁上,“既然唐小姐和厉少那么熟,不妨自己打个电话叫他出来。”
她原以为这样能刁难住对方——毕竟,厉少的私人电话哪是谁都有的?
谁想唐言蹊竟皱了下眉,“我手机没电了。”
顾九歌哼笑,“难道还要我借给你?要不要顺带把电话号码告诉你?”
唐言蹊摇头,“不必。”而后转身对赫克托伸出手,“手机借我。”
赫克托对她绝无二话,掏出手机递给她,低声道:“祖宗,我手机里没有厉少的号码。”
唐言蹊想也不想低头在键盘上按着数字,“没事,我背下来了。”
赫克托点点头,“那就好。”老祖宗的记忆力,他是从来只能仰望的。
顾九歌闻言却是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眼底深处蹿过黯然与复杂。
哪个女人会把无所谓的男人的电话号码烂熟于心?
她和厉东庭难道……
可是前天在火灾现场,厉东庭明明不是这样告诉她的……
而且,那个后来把她抱走的男人又是谁……
唐言蹊等了好一会儿,那边才接了电话。
男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冷漠,隐约能听出不算平稳的呼吸,好像刚刚做完什么激烈的运动。
“谁。”
“厉东庭。”唐言蹊直呼其名,连自报家门都懒得。
她不信以对方的智商和记性,昨晚刚和她通过电话,今天会听不出她是谁。
厉东庭眯了下鹰隼般的眸子,对身旁刚和他练过的士兵打了个停止的手势,捡起椅背上搭的毛巾搭在肩头,赤裸的上半身在阳光下格外有男人的英挺阳刚之气,“是你。”
“我在校场门口。”唐言蹊平静道,“你出来,还是我进去?”
“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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