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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宁满脑子都是那些丝绳,没注意自己这顿吃少了。她又羞愧又慌张,原来做了亏心事是这种感觉的。她没敢把丝绳的发现告诉龙三,好不容易有个人对她好,她要说了出来,岂不是招人恨她?
凤宁越想越难过,她还是无法相信,自己怎么会是这般恶毒狠决毫无廉耻的人呢?她不愿相信,她想把过去的事想起来,她必须想起来。
可这再撞一次的法子确实太凶险,不好用。余嬷嬷那个请高人作法之事,也不靠谱。可药她也喝了,旧地也去了,故事也听了,还是没想起任何事来。
凤宁满心郁闷,满宅子晃,看什么都觉得疑心。那些闪躲她目光的仆役,会不会知道什么内情?那见她转身就跑的丫头,会不会知晓什么秘密?
凤宁忽的眼一眯,那个丫头面生的很,且真的是见她就跑。
“你站住。”凤宁一声喝,把那慌里慌张的丫头镇住了。凤宁踩着大步子过去:“你是哪个院的?”
“奴婢,奴婢是衣房的丫头。”
“衣房?”衣房管府里裁衣、缝补、洗衣的,凤宁没由来的心里咯噔一下,厉声问道:“你看到我,慌什么?”
“奴婢,奴婢只是想起还有活没干,着急回院里去,并非看到夫人慌张。”
“你叫什么名字?”
“夏儿。”
凤宁盯着她不说话,那夏儿头也不敢抬,慌道:“夫人若无事,奴婢回院干活去了。”
凤宁“嗯”了一声。夏儿急急行了礼,转身小跑步走了。
凤宁回转自己屋里,叫来了小青:“我想做两件新衣,这事归谁管?”
“以往夫人的新衣都是萍儿找外头的制衣铺子制的,禀了余嬷嬷拨了钱银便是。”
凤宁之前听小青说过,萍儿就是她那个病逝的陪嫁丫头。她在心里叹气,这家子看来在衣食住行上真是没亏待她。
小青看她不说话,又问:“夫人要制新衣吗?”
“嗯,想看看新样式,你知道我以往在哪家制的吗?”
“知道的,就在城东碧衣阁,那里顶有名气。”
“哦。”凤宁应着:“那你们的衣裳呢?”
“下人们的衣裳全是府里衣房给制。”
“包括萍儿的吗?”
小青不解怎么问起这个,但还是答了:“是的,当初萍儿的衣裳也全是衣房给制的。还有些缝补绣花,净衣洁被的事,全是衣房。”
凤宁想着,那如此说来,衣房的丫头跟各院里的丫头们该是关系不错。谁不想拿得好衣裳呢,这中间拉拢讨好,自然是能讨到巧的。最起码,在衣房干活的,多的是机会与各院子接触。
第二日,凤宁拿了件衣裳,扯下了布扣,剪了襟线,亲自去了一趟衣房。
衣房院子不大,撑满了晾衣的竹竿,一间屋子里几个丫头正在忙着手里的活,看到凤宁来了都大吃了一惊。
凤宁细细一瞧,那个叫夏儿的丫头也在。她看到凤宁,眼里闪过慌乱。
凤宁确定,那确是慌乱,昨日她并未看错。凤宁微笑,笔直朝着夏儿走去,对她道:“你叫夏儿吧,昨日我们见过。我想起我有件衣裳坏了,小青又不在,所以我自己送过来了,你帮我补补可好?”
那夏儿定了定神,接过了衣裳,应了。
凤宁若无其事的在屋子里这摸摸那看看,跟丫头们闲聊几句。管事大娘闻讯进了来,凤宁客套的问了问寒暖,干活辛不辛苦。一屋子人尴尬的虚应着她。
夏儿很快把凤宁的衣裳襟线和钮子都补好了。凤宁笑着赞她手巧,谢过后拿了衣裳离去。
走到门口,凤宁忽而转身道:“对了,夏儿,还有件事。”
她清楚的看到夏儿脸上从松口气迅速转为防备的神情,她轻轻一笑:“我要制两件新衣,听说之前都是萍儿替我挑的,你与她相熟,想来知道我的喜好,况且你手巧,看得懂做工好不好,不如就你陪我去吧?”
夏儿脸色发白。凤宁道:“就明日吧?”她望向那管事大娘,对方慌忙点头应好。凤宁这才满意点头,离开了衣房。
凤宁出了衣房,脸色沉了下来。非常好,她说夏儿与萍儿相熟交好,没有人显露惊讶,夏儿也未反驳,看来确是如此。而从她对自己的防备,以及慌张反应来看,也许这夏儿真的知道些什么。
凤宁盘算着,带夏儿去衣铺挑衣,只她们二人,又不是府里,她得抓住机会套出夏儿的话来。
可第二日,凤宁没能把夏儿拉出门。
原因是夏儿病倒了。她这病来势汹汹,昨日好好的一个人,不过半日工夫,竟然发起高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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