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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除夕悄然而至。
这是一年之中最热闹、最无法无天的一日,皇甫倾便是把牙齿甜掉宁玥也不说她什么,她不明白为什么过年比她生辰还热闹,也不明白为什么除夕夜父皇会格外疼惜母后,好像母后做了很累、很艰难的事,所以父皇好心疼一样。
嗳,大人的世界真难懂。
皇甫倾埋头吃油炸的糖衣小金果子。
盛京无雪,但气候湿冷,宁玥略坐了一会儿,有些凉意,抚了抚手臂。
冬梅上前,问是否要添些炭火,被宁玥拒绝了,她不动,自然觉着冷,两个小家伙吃吃喝喝的,却早已满头大汗,她摸了二人的脊背,一片湿漉,忙又拿了布巾隔上:“去把衣裳暖暖,等下给太子和公主换上。”
“是。”冬梅应下。
宁玥望了望门口,又道:“皇上去御书房有会儿了,怕是被什么事给扯住了,你让人炖碗参汤送过去。”
“好的,娘娘。”
宁玥见左右没其他事要办,索性起身走走,到底不足十九岁,还是肝火旺盛的年纪,没走几步便发了一身热汗,遂回寝殿换衫。
穿过挂着红色玲珑灯的精致回廊,进入一处小腊梅园,气候的缘故,这儿的腊梅长得并不十分好看,宁玥想起了家乡的梅树,寒风中冰雪满天、梅蕊随风起舞,和哥哥在雪地上奔跑,娘亲与大姐在身后笑成一团;也想起了前世的宫墙中,亲手种下的腊梅。
“又胡思乱想了?”
一道熟悉的话音倏然响在身后,依旧是富有磁性,好听得能让人耳朵怀孕。
宁玥转过身,目光穿过斑驳的树影,落在一张戴了银色面具的面庞上,那眼幽静如渊,带着巨大的吸力,仿佛要将人的魂魄都给全部摄去,他嫣红的唇角微微勾起,似是对宁玥的怔愣非常满意:“又在想本座了是不是?”
宁玥回神,礼貌而疏离地笑了笑:“你怎么来了?事先都没听到消息。”
司空朔步履优雅地从梅树后绕来,不以为然地说道:“想给某人一个惊喜,看样子,惊吓比较多。”
宁玥忍俊不禁地笑了:“哪有这么严重?”
话说,再是无言。
气氛有些尴尬。
曾几何时,对着他,自己总有说不完的话,然而重来一世,一边都变了。
司空朔双手负于身后,遥望着天际星辰,似叹非叹地说道:“最近还好吗?”
宁玥道:“挺好,你呢?”
“不好。”
宁玥眸光一顿,朝他看去。
他笑:“年纪大了,寂寞。”
宁玥移开了视线,不知该看向哪里,随手折了一朵腊梅,一边抚摸着花瓣一边道:“你也不年轻了,又已恢复人道,找个合适的姑娘成个家吧。”
“马宁玥你觉得家是什么?就是随便找个人打火过日子?”他含了一丝嘲讽地问。
宁玥无言以对,因为对大多数人而言,家的确就是这个意思,世上万般事,千种不尽人意,婚配这一项更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男人所求无非是贤妻妾美、子嗣盈堂,女人所求无非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至于别的,得到了是幸,得不到是命。
气氛越发尴尬,谁也没开口说话,宁玥紧了紧身上的薄袄:“外头风大,进屋坐吧,玄胤在御书房,我让人去叫他,你们兄弟俩也许久没见,必是不少体己话要说。”
这是准备逃了。
司空朔又好气又好笑:“马宁玥,本座好像没有轻薄过你吧?也没做过任何让你不安的事吧?至于见了本座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能躲就躲?”
宁玥的步子挪不动了。
她对司空朔的感情很复杂,曾经深深地爱过,后又痛彻地恨过,几经磨难,困境中帮扶,再见他,她爱恨都没了,只平静如一汪不起波澜的湖水,但架不住他总是不停撩拨,她除了躲还能干什么?
二人又静默了几秒,空气里仅剩呼啸而过的风声。
“还没跟玄胤过腻?”他似笑非笑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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