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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起,王妃自那日走后,江婉沐等了许久,没有等来任何的风暴。王府里一直风平浪静,江婉沐在天气凉爽时,便同从前那般,在例行的日子出王府,天天在右侧门快闭门时回来。不过,她一般都是独自出去,留下吉言守在院子里。
江婉沐自明玉和明透两人的事后,她的心里再也无法安宁下来。连皓从王妃那日来过的起,再也没有来过院子里。明玉和明透两人自那事发生后,安分了一些日子。可惜没有多久,她们再次结伴到院子来,也许是因为拆除那层遮挡的布,她们显得没有从前那般温顺可人。两人当着江婉沐的面,攀比说起她们和连皓相处的甜蜜,互相提醒对方说得不够细腻的地方。
江婉沐在夏日时,已习惯在午后,闲坐院子里大树荫下。她到秋日时,不出门时,还是会照旧坐在大树下,听着树叶被风吹动的声音,享受着叶落身上的洒脱劲。她端坐在树下,做着针线活,院子里的人,自觉的放轻脚步声音。
明玉和明透两人走进院子,一眼瞧到闲情逸致的江婉沐,她们两人对眼前的这个女子,有着万般的不服气。论姿色,眼前这女子,相貌平平顶多是清秀之姿,没有她们两人长相出众。论才华,她们两人跟着连皓多年,受过琴棋书画的培训,而眼前这个女子,族学都未曾入过一天。她不过是命好,虚顶着主子的名分,凭什么她可以活得如此自在,还惹来连皓的注意。
明玉和明透两人行至树下,笑着行礼问好:“少夫人好。”江婉沐抬头望到她们两人,一脸无所谓的招呼她们说:“坐吧。”明玉和明透两人眼里闪过惊喜,两人顺着江婉沐的话,坐了下来。她们打量着江婉沐手里的鞋底,赞道:“少夫人针线活的功力,大有长进。”江婉沐听她们的话,打量手里的鞋底,自我感觉相当良好的点头说:“我也觉得自已在这方面有天分,这么短的日子,这鞋底针角越做越好。”
明玉和明透两人的经验中,一般的人,都应该会谦逊一会,不会这么大大咧咧的赞同,这一下子,两人不知该如何接话。江婉沐抬头打量她们两人,知道这两人又来给自已说故事听,主角就是连皓和她们两人。江婉沐一点不着急听故事,她只是瞧着手里的鞋底,有些着急起来,怕等到冬天来临,她的鞋底还纳不完。按吉言的话,她要做冬鞋,纳好的鞋底还差三对。
江婉沐想着自已计划进行的事,只有照旧出王府,才能让那些事情,一一落到实处。她低头瞧着纳不完的鞋底,眉眼中生起愁意。明玉和明透从小服侍人,别的本事不出众,察言观色的本事,比一般人要强许多倍。她们两人交换下眼神,眼神里有着小小的得意。连皓在王妃来院子的那天傍晚,让人通知有事,他要长驻营地,暂时不回家。
当时送信来的小厮,照平常一样,同主子们说过后,顺便过来同明玉和明透两人吱一声。她们两人那时还在担心连皓回来,对王妃来院子的原因,会细细寻问她们一番,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老天都帮着她们两人平安下去。明玉和明透事后许多天,不曾来院子,她们一直注意着院子里动静,见江婉沐的确没有收到连皓的消息,两人才放开胆子又晃到她的面前来。
明玉和明透两人在江婉沐未进王府前,两人除去对方外,在院子里从来算是可以做得了主的人。而且连皓对院子里的事情,从来不曾上过心,一般的事情,都交由她们处理。江婉沐进王府后,她们两人开始还担心着事事被人压一头,结果江婉沐完全是一个不管事的人,许多的事情,通报她后都是按旧例行事。
明玉和明透心喜的瞧着连皓厌弃江婉沐,有时她们故意提及江婉沐的事时,都明显可以瞧到连皓眼里的不悦。明玉和明透两人因为连皓的态度,反而在江婉沐面前,表现得格外顺从小心。只是年后,有些事情慢慢的改变,她们两人自小伴着连皓,有些地方比连皓自已还要了解他。连皓听她们提及江婉沐时,不再象从前那般的不耐烦,有时还会问得仔细一些。
明玉和明透两人起初觉得没什么,不过是主子好奇心重。只是到后来,瞧着连皓总是借着各种机会去院子里,他有时同江婉沐说一句话,神情都会显得格外的飞扬。她们两人第一次感觉到危机四伏,王府里人人觉得她们是连皓面前的红人,其实她们自已明白,连皓除去刚开始一月里,对她们有三分兴趣,后来再也没有碰过她们的身子。
明玉和明透两人想着听来的消息,初冬时,连皓就会回王府。她们再瞧一眼面前这个女子,两人从来不曾后悔提醒王妃,连皓注意她的事。自王妃做主把她们给连皓开始那天,两人对王妃心里满怀感激之情。这院子里,比她们美的女子,不是没有,只是她们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连皓待她们平淡如一般的丫头,她们虽然有些失意,却不会太在意。只要他的心里没有女人,她们的位置永远无人可以搬动。
明玉和明透两人比一般的女子想得通透,只有在王府里,才会有锦绣生活。她们这些年的日子,过得比一般大户人家小姐不会差,十指不沾阳春水,除去偶尔动动针线外,大多数时候闲得要扑蝶。明玉和明透两人都不会允许别人破坏她们的美好生活,而眼前这个又低头做活的女子,现在就是她们面前最大的路障。
江婉沐低头纳了一圈鞋义后,听见明玉说:“明透,你头上的钗,就是爷上次赏你的,他说只有明透发上钗这个钗,才能显得钗美人美。”江婉沐听得眉目弯弯,原来连皓私下是文人性情,如此会哄骗女子芳心。明透娇羞万分的轻跺脚,说:“明玉,少夫人还在这里,你怎能讲这事情。爷说你长得秀丽端庄,你发上的钗,是他特意为你选择的。”
江婉沐听明玉和明透两人自说自话,说得彼此小脸粉红。她偶尔抬头,指点她们讲漏的情节,顺便提醒她们说得不到位的地方。明玉和明透两人会感激涕零的表示,说:“少夫人,爷待我们的好,实在是说不完。”这话听得江婉沐笑着答:“说不完,你们慢慢说。今天说不完,下次你们有空继续说。”
江婉沐对他们三人情深意长彼此深爱不已的故事,其实重复听了多遍,听到后面不好意思提醒她们,有的地方是多添了话,有的情深部分这次又漏下不少。江婉沐只觉得自已寂寞如斯般深,有闲心在这种重叠再重叠的情节中,寻找到一些趣味。偶尔她抬眼瞧向说故事的明玉和明透两人,觉得这两个女子,有着深闺怨妇般的寂寞。她没有那么好心,来提醒这两人。
秋风起,树叶落,游子归。方正和木根爹从中南回来,带回一批货样,当中有江婉沐准备给吉言做嫁衣的布料。当吉言捧着嫁衣的布料,听着江婉沐说:“吉言,你兄长亲自选的布料,一定会是最有祝福意义的布。你慢慢细致的准备,以后做一个幸福的新嫁娘。”吉言订亲后,才明白自已的这种幸福,对江婉沐而言,是求之而不得的美好生活。
江婉沐早上起来,推开窗子,瞧到院子里满面地落叶,想着早餐后要出门,她又加多一件夹衣。江婉沐从右侧门出去时,管事陈叔同她招呼后,欲言又止的挡在出去的门口,引得江婉沐主动问:“陈叔,你有事吗不跳字。陈叔有些不好意思的望着江婉沐问:“我许久没有瞧见吉言,她最近怎么不出门?”
江婉沐轻笑起来说:“吉言的针线活做得好,现在做自已的嫁妆,做得格外的慢,没有时间象从前那样跟着我一块出去。”陈叔听江婉沐这话后,用力搓着手说:“我听说吉言的兄长,是南街布店的管事,我有事求他。我女儿主子许她在年前出嫁,可是我家女人,去街上瞧了又瞧,就是寻不到合心意的正红嫁衣布料,我想求她兄长帮忙,只要一块嫁衣的布料就行。”
江婉沐听后连忙恭喜他说:“恭喜陈叔,你女儿一定会成就美满姻缘。我今日出去,要是碰到吉言兄长,我同他说这事。”陈叔激动的闪开身子,点头说:“那就好,多谢少夫人的好意。你请,少夫人如果有事,在外面晚一会,不用担心,我会候着门。”江婉沐笑着离开,陈叔是实在人,女儿是三等粗使丫头,按陈叔的话说,女儿性子实在,不贴身服侍主子好。
江婉沐原本想先去南街,返回时再去东街,现在接陈叔这事情,只有先去东街办事,回头再去南街。江婉沐从有间书肆出来,已近中餐时间,她想着赶去南街用餐,只怕是太晚。她低头想着事情,跟着人潮往前行。快行到茶居一品时,她抬头望到招牌名字,神情略微有些怔然,她已很久不敢从茶居一品过,就担心撞见楚萧夫妻,瞧到两人淡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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