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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现代的赵昺清楚的知道世界的存在就是一部进化史,,一切生物自诞生就面临着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其中充满着相互间的竞争和尖锐的对立。这一切的始动力就是为了维持自身的存活,谋求进一步的发展,而从人类,到自然界,到整个地球,彼此间干戈扰攘、争斗不休的根源就是对资源的争夺。
资源是什么呢?这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概念,可以是阳光、水、土壤,可以是生存空间,可以是动物植物,可以是饮食男女,可以是高楼名车、名震天下,可以是物质资料,可以是生杀予夺的权力、金钱、名望。而由于资源是稀缺的,有限的资源与无限的占有总是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因此人类的竞争更是无休止的,残酷无情的。
算起来赵昺在朝中待了不过一个多月,朝会也只参加了一次,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大局势的了解,当然其中有些是从前世带来的,可当下亲眼所见却比史书中的记载更加有过之而不及。强烈的危机感让赵昺努力的想壮大自己,以求能保全小命,而没有想谋求更大的权力。但现实是残酷的,局势的发展很快改变了他的初衷,他意识到保全自己就必须保全自己的团队,而这也让他身不由己的卷入了对权力和资源的争夺。
一般来说人类的竞争同样遵守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越是处在上层,具备的力量越强;越是处在下层,则具备的力量越弱。而且会形成一个非常奇怪的定律——强者恒强,弱者愈弱。这是因为在权力塔的整体架构上,越是上层,由于其掌握的实力强大,资源丰富,他的发展越是乐观;越是处在下层,掌握的资源少实力弱,越是要任人宰割,其发展中遭到的阻力就越大。
所以,有了权力,就有了一切;没有权力,一切都会失去。因此,力争上游,努力建设强大的实力,确保自己的存在,这是权力塔建筑所必须遵循的原则。赵昺此时官居一品,还挂着节度使、外宗正、制置使、天下兵马副元帅的头衔,按说应该居于权力层的顶层,但他明白这一切都是虚的。
在财政上王府除了自己的俸禄没有任何收入,此时一切开销全部来自那场海上遭遇战的战利品,用一点是少一点,没有补充的情况下很快就要消耗殆尽;在人权上,赵昺的命令不出王府,出了门没有人会听他的;而舆论上他还是略有些好评,但也只限于民间,朝堂上对他的风评却是两个极端,有褒有贬。
而赵昺知道即使自己在民间拥有良好的声誉,此刻也难以改变自己的缺乏政治资产短缺的窘境。皇帝和太后自不必说,他们是一家人,只要自己不叛降蒙古人,哪怕捅破了天也会给予自己庇护的。俞国公这也是实在亲戚,且经他观察发现其并没有什么野心,当然能力也有限,但对自己却是实打实的关心,甚至不惜豁出性命,是可以放心的人。
朝臣中相熟的只有刘黻一人,起初他一直怀疑其‘忘恩负义’抛弃了自己,但那日朝会上其几个透着关怀的小动作,让赵昺明白其不肯与自己亲近是因为担心众人非议,担上拥立新君,犯上作乱的恶名。不过这也表明刘黻行事谨慎,爱惜名声,绝不是忘恩之人,平日虽显疏远,可在关键时刻必会拉自己一把的。
江万载此人是个忠臣无疑,但他在朝中日久,经历了朝中的风雨变幻,做事也必然慎重的多,顾虑肯定也不少,而为了平衡朝中各派做事难免瞻前顾后。而赵昺相信两人半日长谈,从后来朝中反馈回消息也可以看出他定有些触动。肯定也希望皇室后继有人,复兴大宋,重振国威,赵昺相信只要自己的计划能打动他,绝对会取得其的支持。
至于陆秀夫,赵昺和他也只有一面之缘,话也没有说过两句,根本谈不上看法,对自己的态度也不得而知,也许在其眼里自己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而陈宜中因为当初受辱之事对卫王府一直很冷淡,想是心中仍存恨意,但却抱着看热闹的态度冷眼相看,并没有过多的干涉。如果有事,其不落井下石,赵昺就烧高香了。
前两天赵昺刚坑了张世杰一把。他知道在国难之时不该做出这种有损团结的事情,也承认自己做的有些孙子,不过也是因为其态度嚣张,恃强凌弱在先,不给其点儿颜色看看还不知道卫王府不是好惹的。再者自己也是兜里没钱吗,而张世杰的军中光财物就有几十船,军械更是不缺,不坑其点老天爷都看不公,这就当劫富济贫了。
边走边盘算自己的政治资产,赵昺觉得不大乐观,但也不是山穷水尽。处在上层的人物,可资利用的实力大,因此顺利实施威慑操控的可能性也大;而处在下层的人物,也并非没有用弱小力量威慑力量强大者的能力。只要正确认清自己的资源后,根据目标,灵活运用这些权力资源展开威慑行动也能成功。
赵昺还有另外一个天然的优势,那就是自己是个孩子,干好了那是天赋异禀;干砸了那是小孩子瞎胡闹,老天也应该原谅。比如这次坑了张世杰,他以为其没有报复绝对不是因为没有能力,也不是因为大发善心,而是觉得让个孩子给耍了,说出去实在丢人,如果再大举报复个孩子那就是丢死人了。不过从这点来说比陈宜中的人品要强一些,只是想不通那个已经致仕的应节严为什么要趟浑水,要是……
“儿啊,我们为何如此命苦……”赵昺刚进了内宫,还未来得及行礼请安,杨太后便离座扑了上来将他搂在怀里大哭起来,嘴里还不住的叨念着老天不公,痛骂鞑子的凶残,不肯给他们孤儿寡母个立锥之地。
“母后……”赵昺被弄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可转念一想还是不劝了,让她哭哭也好,因为这个女人承受的压力太大了,不仅要抚育幼帝,以延续赵氏血脉和大宋国脉,还要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临朝称制处理国家大事。但这一切都压在一个从未有从政经验,见识过枪林血雨的,无依无靠的弱女子身上,只要三十岁上下却华发早生,她没有疯掉已经不错了,现在发泄一下也好,不是说眼泪是女人最好的安慰剂吗。
“母后,不要再哭了,还要保重身体,儿臣和朝廷都要依仗母后呢!”好一会儿,杨太后哭声渐弱,赵昺估摸着她发泄的差不多了,抬手抹去太后脸上的眼泪轻声安慰道。
“母后无用,不能给你个安稳之所,护得你周全,让你受委屈了。”杨太后听着眼泪又下来了。
“母后是儿臣有罪,恨不能驱逐鞑子,铲除奸佞,夺回我大好河山,让母后忧心劳力,皇兄四处漂泊。”赵昺挣脱怀抱后退一步,跪下叩首涕泣横流地说道。
“六哥儿快起,你年纪尚幼岂是你的过错,皆是母后无用连累你们,以后切记在朝堂上要慎言。”杨太后听了眼泪又是汹涌而下,却拉他不起,又抱住赵昺哭了起来。
“太后,殿下不要难过,我大宋还要数十万的精兵良将,必有匡扶社稷的一天。”窦兴见娘俩哭得昏天黑地,也不禁伤心垂泪,但还是上前安慰一番,搀扶太后起身。
“母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赵昺听得糊涂,自己表了忠心,可太后却教训他要慎言呢。
“唉,殿下近日召集义勇练兵,又在朝会上说了话,几个朝臣便说殿下胸有救国之志,又有治国之才,因此上了奏表要太后效仿高宗皇帝准许殿下开府练兵,出镇地方。太后担心那些朝臣心怀叵测,所以急召殿下前来,以防出了意外。”窦兴叹口气说道。
“哦,不知是哪位大人请奏的?”赵昺听了心中一惊,自己想出走的事情从未向人提起过,一切更在谋划之中,怎么就有人识破自己的心思抢先上奏了。而太后担心的是有人先斩后奏又将自己给抛弃了,从而想把自己留在在身边,但能让太后害怕的人也没几个。
“殿下,是尚书省的几位给事中联名上奏的。”窦兴含糊地答道。
“谢大官指点,本王明白了。”赵昺却是心中明了,给事中按级别只是司局级的五、六品小官,并不能让太后上心,忌惮的肯定是他们的幕后指使之人,那自己是该顺水推舟岂不正好。
“这些人真是糊涂,六哥儿小小年纪如何能开府设衙治理地方,分明是另有企图。”杨太后已渐渐平复,拉过赵昺爱怜的给他擦擦脸上的泪痕恨恨地说道。
“母后,他们是想做什么?”赵昺心中一凉,听太后的意思让自己开府不是要他出镇地方,而是要算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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