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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篷外两只火红的眼睛动也不动盯着苏黎。
“啊!”来不及经过大脑的,苏黎控制不住地尖叫一声,尖利的嗓音划破雪夜的宁静。很快的,旁边帐篷的苏缪远等人被吵醒,穿衣、开灯一阵忙乱的骚动。不一会儿,原本漆黑的眼前一片明亮,那双火红的眼睛随即瞬间消失。苏缪远拉开帐篷门的拉链,顶着一头鸡窝似的乱发,一脸焦急地钻进来:“姐!怎么了?”
苏黎依然一脸惊恐的望着原先眼睛所在的位置,好像完全没看到苏缪远。苏缪远又喊了几次,见她呆呆地看着空气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来回晃了两下,苏黎这才如梦初醒般的看向他,眼神却仍然是空洞的,好像魂都飞了的样子。苏缪远见她这样,不免一阵担忧,颤抖着声音道:“姐……你……你没事吧……”
这时,詹和项盛皓也一脸疲惫地跑过来,聚在苏缪远身后疑惑的看着苏黎。苏黎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来,一把推开门口的三人,夺过詹手中的手电筒,探出身子往那眼睛在的位置照去。顿时,她像石化似的僵在原地。苏缪远顺着表姐的眼神看去,一下子差点从地上跳起来:“哎呦卧槽!”只见雪地里,卧着一只野猫大小的狐狸,它的毛发纯白,和周围的雪融为一体,乍一看根本无法辨出。但是它的两只眼睛,竟是鲜红的颜色,那红色浓得像要滴血似的,在一片雪白中,显得格外妖冶妩媚。而那狐狸,面对着他们,竟没有显出一丝的慌乱,此刻正静静地卧在雪中,安静地和他们对视。可它的平心静气,倒使得这几个人类更慌乱。
“我的天……”詹不自觉的往项盛皓身后躲了躲:“白狐我听说过,可真没听过长着红眼睛的……这不会是那个什么……什么小倩吧。”
项盛皓嘲笑似的瞥了詹一眼:“聂小倩是女鬼,妲己才是狐妖。你不是……那叫啥来着……香蕉人,还信这些鬼啊妖啊的?”
“我……”
“喂喂喂喂!它过来了!”苏缪远慌乱的大叫,吓得三人一齐退了几大步。
赤眼狐不紧不慢地迈着优雅的步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着感觉很优雅),走到苏黎的面前,仰起头,它的嘴里,叼着一卷黑木画轴。火红的眼睛,似乎在示意苏黎去拿画轴。苏黎愣了愣,还是半蹲下身子,接过狐嘴中的画轴,拔开玉轴头。里面是一卷暗黄的绸缎,看起来很是老旧。她慢慢地摊开来。苏缪远三人又好奇地凑过来。
绸缎上,绘着一个身穿交领右衽、大襟窄袖的淡蓝色曲裾的女子。古代画像多是抽象写意,那画却是极为写实,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是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子,秀眉清目,眼里满是未经世事的单纯,一张俏丽的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即使未长开,也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美人胚子。她披散着秀发,抿唇含羞微笑着,一枝艳丽的桃花爬进画的一角,和她的脸灼灼相映着。
一种熟悉的感觉袭来,苏黎皱着眉想了片刻,突然忆起,那不是不止一次出现在她梦里的女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幅画里。忽然,她看到画角有一行毛笔写的现代简化字:嬴月,秦大公子扶苏之女,公元前225年-?
“……皇帝陛下,求你放过父亲吧……”
“……父亲!母亲!不要离开月儿,不要离开月儿!”
“……项将军……一定要活着回来……”
我等你……我等你……
头一阵剧痛,各种各样的声音涌进脑海,苏黎痛苦地捂着额头,蹲在雪地里,白狐邪魅的血眼在她眼前不停晃动着,苏黎身子一倾,失去了知觉。
也不知道做了多少零零碎碎的梦,再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微明,苏黎第一眼便看到看到一个哭笑不得的场景。灰蒙蒙的晨光里,她躺在帐篷内,三个大男人坐在她门口,目光警惕的看着不远处坐着的一只浑身雪白的狐狸,而那狐狸,闲适地舔着自己的前爪,完全无视三人的眼神,就像一个优雅的贵妇人。
“喂你们……”苏黎有气无力地坐起身。苏缪远见她醒来,忙迎上去:“姐,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苏黎摆摆手,看了眼旁边的白狐。它用火红的眼睛盯着苏黎,眼里似乎有早已预料的平静。
“姐,那个,到底是什么?你怎么……”苏缪远指着苏黎身旁摊开一半的画卷,问道。
“我也不知道。”看到那画卷,苏黎又是一阵头疼:“总之不会是什么简单玩意。”
“那我把它扔了。”苏缪远说着马上拿起画卷,苏黎猛然拽住他的手:“算了,既然都在我手里了,就留着呗。说不定以后会有什么用途。”
“这能有什么用途啊,姐你不是傻了吧。”
“滚!别废话了,我们继续走吧。”苏黎说道。
“啊?现在?可是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我没关系。这只狐狸实在是太古怪了,它那双眼睛,好像能把人的思想看穿似的,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儿。”苏黎小声对苏缪远说:“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鬼音山见过的那个狐仙祠。”
“你的意思是说……”
“虽然我也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狐仙,不过照我们最近的经历来看,已经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了。”
苏缪远点点头,搀了苏黎走出来。聚精会神的盯着狐狸的两人一齐将眼转向她。
“喂,不行就别逞强,你要是死了我那人俑可怎么办。”项盛皓面无表情的说。
“呸,瞎说什么死不死的。”詹忙一只大手捂住项盛皓的嘴巴。苏黎看项盛皓忙不迭推开詹的手,不耐烦地躲闪他意欲再捂过来的手,差点笑出来,她愈来愈觉得詹一个壮大汉的外表下是一颗脆弱的保姆心。
在苏黎的坚持下,几人收拾起东西便继续启程上路。那只赤眼白狐始终跟在他们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几次被逼的远远落下,没过多久又鬼魅般出现在原处,苏黎见它只是跟着,也不做什么,便不再理它。翻过一座尖峰,眼前出现一片冰雪覆盖的平坦雪原。凌冽的寒风夹杂着碎雪,不断扑向脸庞,雪化在脸上,格外湿冷。三人一面向下磕磕绊绊的滑走,一面戴上手套、帽子,以及墨镜,以防范雪盲症。
“奇怪了。”詹一边戴上满是绒毛的帽子,不解地说道:“这里海拔也不是特别高,又不是冬季,为什么这么冷。”
“这里本来就是这样。”项盛皓说着,往白茫茫的雪原走去,其余人面面相觑,也只能跟上。
“到了,就是这儿。”项盛皓突然停下。苏黎吃了一惊,到了,这么顺利就到了?
她绕过项盛皓往前看去,只见他前面一个被雪覆盖着的人形物体,在一片苍茫的平原上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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