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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达看到老人眼睛半开,先是迷茫,然后又恢复了些许的清明,朱达连忙凑过去问道:“师父,我和青云都在,您有什么话说!”
到这个当口,连忌讳都不必讲了,袁标声音很虚弱,但却没什么恐惧和哀伤,只是带着股看破一切的平静“。。。。。。你们把郑勇杀了。。。。。。”
听到这句话,朱达和周青云都是愕然,没曾想袁标会说出这个,郑勇就是郑家集郑巡检的长子,是郑家势力的第二号人物,已经开始主持郑家的一些事务。
朱达第一次见到郑勇就是这郑家少爷出来安抚受害亲属那次,一个矮胖的年轻人,在那次之后又打过几次交道,因为秦秀才的关系,朱达在郑家集算得上一号人物,和郑勇打交道的时候大家态度都很客气,至于郑勇这个人,感觉为人处事很老练,不是那种评书话本里的纨绔子弟,但也仅此而已了,江湖上混熟的都这等模样,没太多稀奇。
为何要杀这个人,郑巡检的长子可不好杀,郑勇本身武艺就不差,不然也没办法统合郑家那些家丁私兵,何况这郑勇平时出入都是前呼后拥的,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这还没说郑家的势力以及各种事后的麻烦。
“。。。。。。郑家集周围这些年一直有年轻女人死,那些被祸害死得惨的,都是郑勇下的手,我没办法拦着,也怕连累别人。。。。。。”
话说到这里,袁标呼吸有些急促,话也说不连续了,朱达和周青云对视一眼,却觉得寒意从脚底一直泛起到脑门,天气尽管很炎热,可感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
郑家集方圆几十里这些年一直有年轻女人死掉,死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女人,有未出阁的闺女,也有刚嫁人不久的小媳妇,每个人都死的很惨,不光被糟蹋过,而且尸首不全,看着好像被野兽撕咬过一样。
报官后说是盗匪作恶,却一直没有抓到人,后来开始传言什么妖魔作祟,就这么一直下去,都已经成了常态,开始时一年一个,现在则是三个月死一个,原来是郑家集周边外围,最近一年,郑家集内已经死了两个,郑家集的护卫也加强了巡视。
当时朱达和周青云还特意和袁标讨论过,说在郑家集这样的封闭所在,有人敢作恶的话很快就会被抓住,因为很难跑掉,很容易被瓮中捉鳖,他们还特意加强了对秦琴的看护,有个赋闲的骑马家丁专门为秦家护卫,没曾想这罪犯就在眼皮底下,怪不得,郑家护卫抓不到这个人。
老人的呼吸越来越缓慢,眼睛里刚刚出现的那点清明光芒又变得黯淡了下去,没等朱达和周青云说话,袁标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心里放不下,也怕连累了你们,你。。。。。。”
话停在了这里,老人嘴半张开,眼睛圆睁着,却是彻底失去了生气,朱达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恍惚了下,随即才觉得撕心裂肺的痛苦充斥着胸膛,视野被泪水弄得模糊一片,抓住袁标的手哑着嗓子嘶声说道:“师父,师父,师父。。。。。。”
感觉老人的手冷下去,朱达喊了几声之后不知道说什么,只坐在大车上无声的哭,周青云还在拼命的救护,用朱达教过他的法子,挤压老人的胸膛,为袁标做人工呼吸,自然没有丝毫的用处。
“车把式,你快点,朱达,家里还有药,我骑马去请郎中,你。。。。。。”周青云语无伦次的说道。
这些话让朱达的悲恸更甚,他深深呼吸,用力的擦了把眼睛,沙哑着说道:“没用了,师父死了。”
说完之后,朱达哭了出来,周青云楞在那边片刻,也是大声嚎哭,这条大路上来来往往的人不少,看着大车上朱达和周青云嚎哭,都觉得奇怪,不过不认得的都有正事要办,认得的也不敢凑过来。
快要进白堡村的时候,朱达已经停了哭声,他看着前面牵马的车夫,用很低的声音说道:“车把式,车把式。”
这声音边上的周青云能听到,还在抽泣的他纳闷的抬头,朱达依旧用很低的声音在问,逐渐的把声音放大,就这么过了一会之后,前面的车夫才转头听到,他一边牵扯着缰绳,一边回头说道:“达少爷有啥吩咐?”
“刚才车上说话你听到了吗?”
“就听到两位少爷哭了,再就是刚才的招呼。”
“这段日子你就不要出村送货了,知道吗?”
周青云看着朱达,他发现朱达面有泪痕,眼神却很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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