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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你和姜蓉儿订婚仪式的那天,我在刹车上动了手脚。”
说到这时,顾恬的嗓音干涸又透着浓浓的寂寥,“当时,我以为开车的会是正勋……我想着,正好一祸两命,程懿婷会被撞死,正勋也在劫难逃,这样,我就可以和正渊在一起了,他就彻彻底底属于我一个人了……”
“可是,我没想到——”顾恬偏头深深看了薄子誉一眼,眸底嵌着愧疚,“我没想到开车的会是子誉……”
“子誉,是妈妈对不起你。”顾恬眼里含泪。
薄子誉没动,高大的身躯僵直,抿紧的薄唇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原本就知道是顾恬动手脚的他,许是也料不到,顾恬为了爱情,竟然盲目自私到想要杀两条人命的地步。
他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敛下了眸底流露出来的悲悯和哀痛。
薄季琛的表情也很肃穆严苛,看着顾恬,轻启薄唇,一贯沉凉的嗓音此刻竟有丝颤抖,“我父亲,纵容的你,对吗?”
“不……”
顾恬轻轻摇了摇头,眸底的悲凉哀伤似乎愈加浓重了,“多么可笑,当我好不容易以为解决了后顾之忧,可以永远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却跟我说,他已经不爱我了,他爱上了程懿婷。”
“我哭着喊着说我不信,我踮起脚想要吻他,却被他狠狠拒绝,他的眼底有着我所看不透的陌生和冷然,哈哈,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顾恬倏然看向薄季琛。
“说什么。”薄季琛微皱了下眉。
顾恬苦笑,笑着笑着,一颗清泪就滑落了下来,越流越多,“他说,‘原本以为我对她不会有感情,顶多也就是喜欢而已,可是我恍然明白过来,这几年我同她吵,同她闹,只不过是为了让她留在我的身边,甚至我不惜让她怀上我的孩子,就是为了能够捆绑助她,一生一世。’多么可笑啊,我自以为是坚持的爱情,到头来是一场荒诞的笑话!他原来已经爱上了别的女人,哈哈——”
顾恬的笑声,夹杂着无限凄凉。
薄季琛紧抿着唇,心头五味杂陈。
他一直以为父亲和母亲自始至终没有感情基础,却不曾想,父亲早已经动了心。
似乎这些年的一切,也跟着释然了……
慕暖安听了,心里也不怎么好受。
上前,递给顾恬纸巾,顾恬擦了擦眼泪,长舒一口气,“这些年,为了逃避法律制裁,我一直装疯卖傻,在精神病院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直到前些日子,子誉来找到我,我才知道,我不能再逃避下去了。”
顾恬看了一眼薄子誉,眼神坚定,“这些年我总是睡不安稳,做了亏心事就如同有恶鬼缠身似的,保受梦靥折磨。儿子啊,对不起,因为母亲的无能怯懦,连累着你也跟着受罪。”
薄子誉轻轻摇了摇头,眼底也有释然,“妈,你能这么想真的很好了。犯下的错就是要承担的,所以现在,到了我们承担的时候了,走吧,儿子同你一起,去自首,去赎罪。”
“好……”
顾恬点点头,由薄子誉搀扶着走。
经过慕暖安身边时,薄子誉顿住步子,深深注视着暖安,只有微笑和祝福。
曾几何时,那份浓重的情谊,如今似乎也变得轻松许多了。
“暖安。”
薄子誉知道他们现在的感情真的是不错,说不上放弃什么的。
只是觉得,也只能这样了,这几年,不想就此放下的心,也只能这样,任其随波逐流,不再去管它了。
“嗯?”暖安挑眉。
薄子誉眼中有一丝兴味,俯身,凑到她耳边,低低道,“什么是疯狂呢?就是如果他能把你抱在怀里,就算姿势不够优雅,又有什么关系呢,是吧。”
说完,他直起身子,微微一笑。
慕暖安情绪起伏,对上他的眼,“谢谢你,子誉。”
他在用一个画家的意兴阑珊同她讲一些亘古的道理,爱是没有限度的,无论过去、现在、未来,不可理解的,近乎疯狂的感情,都可以从正面震撼一个人。
是的,薄季琛就是今生她的震撼。
“答应我,你一定要幸福啊!”他温和一笑,脸上并没有露出沮丧或是失落的表情,如同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样,亲切的问候与关怀。
“嗯,我一定会幸福的!”
慕暖安对他幸福的微笑,或许只有让他看到她是真的很好,他才能真的把她给放下。
初恋就是这样。
即便是过了很多年,回忆起来,也仍旧像穿过脸颊的柔柔的暖风,清香而甘甜,岁月中无法取代的美好。
“那就好,我们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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