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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那个记者问完,他就被挤下去了,这时,来自武昌的“京师日报”的记者已经大大方方地挡在了唐浩然的正前方。那名记者一上来就大大咧咧地开口问道:
“请问唐大人……”
与其它人称唐帅不同,这个来自京师操着一口所谓的“京片子”的记者,一上来就称其为“大人”,然后更是毫无敬意的说道。
“你是我大清的朝廷命官,一方大吏,三省总督,对于现在于江宁发生的要求两江独立的暴徒游行怎么看?还有,你对所谓的两江独立这种叛乱之举,又有何看法?多年来东北一直鼓吹所谓的大汉主义,激化满汉分歧,我大清历代皇上老爷子无不以仁爱之心待你中国之百姓,百姓自安居乐业,自十年前唐大人起后反叛乱,这满汉之防愈来愈深,您认为您在这件事上负有责任吗?”
若是说之前唐浩然还保持着他洋溢春日暖光的表情,虽然偶尔的心底里也有想骂娘的冲动,但是现在,面对这个记者的提问,他的心里却只剩下一个念头,想让身边的侍从官把他拖过去狠狠的收拾一顿,不过他并没有这么做,而是面色森冷的盯着他,反问道。
“你是京师日报的记者?”
“是的!鄙人姓阎名崇年”
“是汉人还是满人!”
“鄙人既然是汉人,也是旗人!鄙人正白旗下汉军旗……”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阎崇年的下巴微扬,面上尽是得意之色,对于他来说,这是个期待已经的当面斥责这“忘君负义”之乱臣贼子的时候,尽管在他的心里,他压根就不敢斥责,但在问出这些问题之后,他仍然为自己的举动感到得意。
“好,好一个正白旗下汉军旗,……”
语气变得越发冰冷的唐浩然,看着周围的记者沉声说道:
“有关两江民众要求独立,我已经多次表态,两江应该与民众通过和平方式进行交流,毕竟暴力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对话可以解决问题,而事实证明,庄帅无疑是深知此点,深知两江民众之诉求,实则是中国民众之诉求、之渴望,我们看到,面对民众,军警从未曾拿起武器,两江的军警更是为民众提供保护,而且两江的民众也同样保持着冷静,同庄帅进行谈话,最终,庄帅以及两江民众会作出他们选择。对于两江一事,我的看法是,民众的意愿是不可违背的!”
这绝不是敷衍之词,而是唐浩然在通过自己的言语向两江的民众表示支持,尽管之前他并不倾向于支持关内的改变,但现在随着两场决定性的胜利之后,他已经没有了其它的顾忌,如果关内的变化有利于东北的话,那么就支持这种变化,现在,江宁的变化,是否有利于东北,唐浩然并不清楚,但是他却看到在觉醒的民众面前,关内总督们的那虚弱的本质,他们非但在武力上无法阻东北军的统一,同样也无法在心理挽回当地民众对他们的支持,可以这么说,东北入关的时机已经成熟的,剩下的只差什么?
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之后!
“至于所谓的厚爱,我想请问大家,满清皇帝何时厚待过我汉人?剃发易服,毁我华夏之衣冠,文字狱,毁我华夏之文明,四库书尽毁我中华古籍,这就是你所谓的厚爱不成?至于,你堂堂汉人,却认贼作父,且又如此堂然而不知耻!你有何面目言称自己是汉人?就你……”
冷哼一声,唐浩然沉声喝道。
“也佩问我问题!”
“鄙人或许不佩,那大人呢?鄙人不佩为汉人,那大人身为我大清之官员,曾向我圣祖皇太后、皇上下跪言称“臣子”,那么以大人之见,大人又岂佩身为汉人!”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车站的温度骤然下降了。
而阎崇年更是得意洋洋的看着唐浩然,似是在为自己的这翻诡辩的成功。得意非常的他完全无视了周围的怒目而视的众人,无论是那些侍从官亦或是记者,无不是怒视着他。但他却是是一副全然不知觉的模样,他显然忽视了一点,他这一声问,非但不是给所谓的“我鞑清”挣面子,反而一下把所有的汉人官员,都逼到了一个无路可退的境地,每一个汉人官员都成为了汉奸,这恰恰是那引起汉人官员内心深处最为忌惮的。
如果说在分钟之前,唐浩然还想把眼前的这孙子扔到铁轨上压成三截,那么现在,他的这句话,却让唐浩然想狠狠的夸奖他一翻,甚至送给他一块勋章,如果说自己用十年的时间去改造东北人,用一场战争去唤醒普通百姓的民族魂,那么眼前这个姓阎的一番话,却帮助东北完成了一个最为困难的任务——完成对官员、士林的动员,准确的来说,是对内地官员、士林的思想动员,只有他们思想发生根本性的摇摆的时候,东北才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统一关内。
“多年来,唐某一直以当初之径为耻,亦正因如此,唐某才会十年卧薪尝胆,以求来日,请你转告你家的主子,我们已经沉默太久了,在不远的未来,我们是不会再沉默的!”
在这一瞬间,唐浩然心里的疙瘩被清除了,心情舒畅极为舒畅的他,并没有注意到在说出这句话之后,那些记者们的惊讶,这些记者们如何去想,已经不再是他所能去左右的他,他只知道自己应该朝着那里走去,向前!
于是唐浩然便冲开了记者的包围,朝着前方走去,他的脚步极为坚定,此时他已经再也没有有任何顾虑,是的,有什么好顾虑的呢?是时候统一了!
就在唐浩然踏上列车的时候,列车鸣响汽笛的时候,在车门关闭时,在汽笛声中,专列缓缓驶出站台,人群也渐渐散去。一名前期上车的侍从官却拿出了一份电报。
“大帅,帅府急电!”(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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