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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宏、李贞二人立即紧随在后。原本埋伏在酒肆二楼的甲士们留下了半数手持弩矢,继续监视这些荆蛮。其余的数十人原本散在四周警戒,这时候也纷纷跟上,簇拥着雷远向一处冒烟的方向走去。
沿着大路走了百来步,就绕到另一个十字路口,转弯往北。大概店家都去救火了,而行商们应该都聚集到了大市的两处市门,准备出外暂避;所以道路两旁的铺子里没有人,静悄悄的。
又走了几步,忽然前头一个铺面里猛地推出辆大车来。车上堆满了皮货,车轮咕噜噜地压着地面,发出阵阵闷响,横堵住了半条街。
樊宏立即抬手示意众人止步。
他大步向前,厉声喝问:“为什么堵路?快把大车挪开!”
先前推车的几条汉子苦着脸看看樊宏:“适才害怕着火,所以往车上倒了水,现在这车可重呢!等一等!让我们把皮货取下来些……”
樊宏看得清楚,这大车上的货物果然湿淋淋的,想是刚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往车上浇水,现在又急三火四地将车辆推到街上,想要拆开捆缚晾晒。这么多成捆的皮货要一一拆开,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雷远在稍后方也看见了。
他不愿浪费时间,毕竟道路尚有半边可以通行,于是迈步越过樊宏,打算从大车的边缘绕过去。
走到近处时,却发现那几名汉子并不搬动货物,他们只是站在车边注视着自己一行人走近,神色中却透出莫名的紧张。
这情况不对!
雷远脚步不停,心念电转。
他们说,是因为怕火,所以才往车辆上浇水?最近的火场还在数百步外,而且各处都有人安排扑火,他们何至于怕成这样?如果害怕,不是应该赶车离开市集吗?何况,就算是货物淹了水,也不是不能稍晚片刻晾晒,非得赶在己方三十多名扈从之前?
再想想,这条街如此安静,应该是大部分人都被陶威调去灭火了,这几人身强体壮有手有脚,为什么不响应陶威的号令?他们应当是后来的!而他们的强壮……不是承担辛苦劳作的那种强壮,而是武人特有的剽悍强健!
雷远已经靠近那座大车了。他的脚步节奏依旧不变,右臂低垂着,却往后连连比划手势。
下个瞬间,樊宏等人一齐拔刀举盾。
这时候,站在大车两边的几条汉子正作不经意的姿态往雷远的方向靠拢,他们看到了扈从们暴起的姿态,立即伸手往背后去拿取武器。
而雷远毫不犹豫地翻腕抽刀,随即大步踏前,一刀刺出,自下而上地搠入了最前方汉子的小腹。
雷远抽身后退。
那汉子嘶声痛呼。可他的呼号声并没有任何人听得到,并不是他的声音低弱,而是道路两旁骤然爆发出猛烈的喊杀之声,掩盖了一切声响。与此同时,刀剑森寒反光从道路两边的店铺深处连绵亮起,随即一支足有上百人的队伍现出身形,如狼似虎地发起了突袭。
想要放长线钓大鱼,没想到钓起的是一条杀气腾腾的鲨鱼,以至于在自家的地盘被他人抓住了机会,雷远不禁叹气。
他忽然想到:王延或许年纪大了,精力不如往日,最近行事常有疏漏。这一次如此规模的敌人渗透进来,负责驻守大市的王延实在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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