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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闻在很久以后,还见过一次小七。
那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后的故事了,他整年都待在河伯城,没有出去过,他的身体不允许他走出去。
那是河伯城的花灯节吧,一年一度,盛况非凡,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他还是在街边卖字,倒不是真的要靠卖字为生,只是他喜欢墨色染黑纸张的感觉,他更喜欢替别人书写一些不为人知的话。
更多的时候,是姑娘们来他的摊子上给远方的情郎写信,多是矢志不渝的情话,但也有不少男子来他这里,男子的信就同女子大不相同,多是变心劝分的绝情。
他看着一对对的痴男怨女,暗自叹气,原来也不是他一个人得不到幸福,这个世上不能圆满的人多如汗牛。
花灯节那晚,经不住琪琪的渴求,他早早收了摊子,带着琪琪去逛街了,琪琪长大了不少,已经可以帮他推轮椅了。
他的腿骨自当年从山崖上摔下只强撑了几年,后来就不能长时间站立了,他成为了自己曾经所不齿的那种没用的人,他需要靠着笑嘉的药才能勉强的活下来。
起初时他并不能接受自己的双腿站不起来的事实,后来几次他摔在地上,他躺着自嘲的笑着,现实容不得他不接受。
他以前很少有机会能享受市井生活,只同小七有过一次元宵节的经历,他安乐的日子确实少的可怜。
琪琪早就按耐不住,拉着他的手,问:“舅舅,我能不能自己先去玩一会啊?”
他摸着琪琪的头,笑了一下,“去吧。”
琪琪早就将河伯城的大街小巷摸了个透,许是她身上也沾染了些皇室的血脉,所以琪也是精明的可以。
云闻被一个卖面具的摊子吸引了过去,他想起来,那年元宵节那天,他和小七带着猪头面具,相视大笑的场面。
那些事,恍如昨日。
他自己推着轮椅走过去,纤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面具,他挑了一个与那天最相似的,他轻轻的戴在自己的脸上,只露出了一双毫无情绪的眸子。
就在他准备放下的一瞬间,他听见了一个让他不得动弹的声音。
“老板,这个卖多少钱?”他顺着声音看去,那张他魂牵梦绕的脸就闯进他的视线里,他怕一移开眼睛,眼前人就不见了。
“三文钱。”
小七付了钱,迈开步子就准备走,他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手,拽了一下她的衣袖,她回过头来,望着他。
云闻不敢与她对视,怕她认出自己,但又想到自己此刻带着面具,又坐在轮椅上,她一定认不出他,就豁出去了,和她直视。
这一眼,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她晒黑了许多,眼睛明亮了不少,脸上的笑意也一直没有停过,看起来,这几年她应该过得还不错。
她果真没认出他,迟疑的问道:“有事吗?”
他松开手,变了嗓子的声音才敢说话,“无事,只觉得和姑娘有缘,连面具挑的都是同一个。”
小七微愣,看着他脸上的面具,又看看了自己手中的这个,才恍然大悟,“确实有缘。”
她想着,这个面具同第一次云闻送她的面具真是相似。
云闻一时无话可说,可又舍不得就这样让她走了,多说两句话也是好的,他问:“姑娘为什么会挑这个面具?”
小七挑眉一笑,“那公子你呢?”
云闻云淡风轻道:“只单纯的觉得好看。”
小七“噗”的一笑,猪头的造型怎么看怎么不好看啊!眼光独特,她在心里下了定论。
“我不过只觉得合眼缘,随意拿了一个。”
云闻还想说些什么,不远处的赵无极板着一张脸走了过来,他强势的搂着她的腰,语气里尽是不满,“怎么这么久?孩子都等你等得都哭了!”
小七撇嘴,“真是他自己等哭的?而不是你故意把他弄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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