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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孝骞微笑道:“临出汴京前,我已向官家请过旨了,官家予我便宜决断之权,咱们先把事儿干了,然后再上奏汴京。”
众将皆领命而去,赵孝骞站在堂内,凝视着堂外的天空。
天空上,飘着一朵像骏马形状的白云,正奋蹄向北,高昂起的头颅不屈且执着,像百年不甘的英灵们留存在世上的一丝执念。
“一步都错不得啊……”赵孝骞独自喃喃。
当许多责任莫名其妙背负在肩头时,他已感到压力巨大。
曾经的少年展露锋芒,初衷不过是想改变个人和家人的命运,可是为何自己的肩头却背负了整个国家的前途?
责任越来越沉重时,赵孝骞偶尔也想逃避,也有满腹怨气,本不该他背负的东西,凭啥要扛在肩上。
然而一觉睡醒,终究还是自觉地套上笼头,继续拉磨。
人生在世,谁不是牛马。
…………
第二天一早,龙卫营点兵。
张嵘从龙卫营里挑选了五百随军,天没亮就离营北渡,风驰电掣般赶赴辽国上京。
这次张嵘是执旌节而往,正式的身份是大宋河间郡王特使,奉命入辽国上京,迎接大宋使臣苏轼归国。
官面上的说辞都很客套,和和气气,这几个月的宋辽之战仿佛没发生过,两国来往仍然一团和气友睦,情如当年的兄弟之邦,没有一丝丝改变。
对苏轼在上京的遭遇,大宋仿佛一无所知,赵孝骞写给耶律洪基的书信,内容装聋作哑,只说是迎接苏轼归国,就好像自己家人在邻居家串门待久了,家里来人催他回家吃饭一样稀松平常。
两国外交上,这样的糊涂是必须要装的,没有一上来就撕破脸皮的道理。
于是张嵘手执旌节,怀里揣着赵孝骞写给辽帝的信,昂首挺胸地出发了。
与此同时,折可适率部一万北渡拒马河,按照赵孝骞的命令,在拒马河北岸百里方圆内巡弋。
龙卫营如此大规模的兵马调动,辽国方面不可能不知情,每天不知有多少辽国斥候隔着拒马河,盯着宋军的动向呢。
今日见宋军突然北渡,辽国斥候大惊失色,急忙向析津府禀报军情。
当日夜晚,种建中所率两万余宋军也渡过了拒马河,在北岸扎营。
同时,辽国析津府也知道了宋军兵马调动的消息,急忙向上京禀报,并迅速集结析津府兵马,朝西南进发阻截宋军。
河北大地,风波再起,战云密布。
诚如赵孝骞所料,三日后,张嵘率部五百人日夜狂奔,刚到辽国上京,析津府的信使也同时赶到。
按照外交礼节,张嵘向上京守城辽军递上印信和文书,并举起了手中的旌节。
辽军本来对张嵘这一行宋人充满了警惕和敌意,然而亮出印信文书后,城门外的辽军不敢怠慢,派人飞快进城上报。
张嵘与五百随军则不慌不忙地站在城门外等候。
半个时辰后,一名穿着辽国官服的四十来岁的肥胖男子,在一众将士的簇拥下走出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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