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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都御史将帽子交还给他时,还不忘冷嘲道,“说不定下回,就是他自己从你头上掉下来了!”
裴衍将帽子重新戴回去,反弹诅咒:“不劳御史大人操心,在您老人家的帽子掉下来之前,我的定好好戴在头上。”
左都御史满脸铁青地走了,临走还放了狠话:“今上留你一命,不过是因你还有些用处!
下回你可没这么好运了!”
裴衍神态自若,把白忙活一场的御史大人恭送走了。
他站在刑部衙门外边,将那块写着“刑部”
的匾额瞧了一阵,方才转身离去。
李鹜不是不追究此事,轻拿轻放了,是知道眼下还不是合适的时机。
朝中有方家,西北有叶家,益州有魏王,北边还有李家宗亲的人。
方家叶家手里有兵权,魏王同李家宗亲有联系,朝中还有他们几位的门生,剩下裴衍与沈老太傅与之抗衡,沈老太傅有麻烦缠身,要辞官自保……
李鹜眼下真正能用的人其实并不多。
他自己也明白,此时若动了裴衍,并不明智。
但裴衍隐瞒的事,在他心里又始终是根刺。
至于裴衍不去吏部的理由,他其实是有另外一件事情想做,但又不能同李鹜说——那宫里头耳目众多,并不安全,就是不知李鹜能不能明白。
*
徐停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又道:“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他与今上有矛盾,但今上并未追究,他不知是赌气还是要做什么,自己不去的吏部。”
徐宁听了,久久不语,好一会儿才回应一声,表示知道了。
徐停将她看了看,忽然道:“你可是猜到什么了?”
徐宁也没瞒他,轻轻看他一眼,点头承认了,但是却道:“我或许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我不能告诉说。”
到底是兄妹,哪怕一句话不说话,只凭对方一个眼神,就能将对方心里的想法猜透七七八八。
徐停便不在问,道:“妹妹,你虽去了裴家,但你始终是徐家的人,是我妹妹。
将来你有扛不住的事,只管分给我。
这家里,还有你兄长在。”
所以,就算邹姨娘的心偏得那样离谱,徐宁也从未怨过徐停一分。
她笑了笑,起身郑重拜谢:“二哥心意,我都知道的。”
徐停看着她,不知是不是有一阵子不曾见过的关系,他总觉得这个妹妹比在徐家时要出挑些了,人似乎也比之前高了些,比往常还要沉稳内敛。
但那双眼中像是染了喜色,没那么冷了。
徐停忽然道:“我总觉对你有些亏欠。”
虽说二人年岁前后不过差了一刻钟的功夫,但在徐停记忆里,总觉徐宁还是那个梳着双髻,不爱笑也不爱说话的,瘦巴巴的小姑娘。
是那个被徐由俭无视,被邹姨娘撵开后,躲起来掉眼泪,被他找到后,咬着牙憋着泪颤声问他“为什么”
的小丫头。
徐停也答不上来为什么,只能默默帮她擦眼泪,把他觉得好的都塞给她。
偏心的父母,从来不觉自己心是偏的,只以为你只配得到那些她觉得你该得到的。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需要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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