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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生在前头划着木浆,福妞趴在船旁低头看水,满仓紧紧拉着她,香秀则把钱袋子藏好,在篮子上盖好花布,嘱咐道:“你们两个等会儿别乱跑。”
“不跑,我慢慢走,”福妞笑嘻嘻地说,又趴在香秀膝头问,“嫂子,真领我们吃烧饼去?”
香秀摸摸她的脑袋,笑道:“吃啊,到时你跟满仓一人一个。”
福妞满心满眼惦记着,又笑着同满仓说悄悄话去了。
而这时船已经近了岸边,香秀探头,桥上全是摊子,叫卖声杂乱混叠。
河道口堵满了船,水生只能跳到别人船上,把栓船的绳子捆到岸边石柱上,转回来抱过福妞,又牵着香秀往外走。
西河镇的集市顶热闹,香秀早前跟阿奶来过几趟,要是不牢牢牵着阿奶的手,就得被人挤推出去。
如今却换做水生来牵她的手,香秀悄悄回握。
镇上的路边少不了卖烧饼的,那炉桶里头贴壁烤着烧饼,桶圈上头叠着烤好的烧饼,大多是梅干菜和萝卜丝馅的,也有混着长烧饼,那是糖饼。
香秀摸出钱来,给满仓买了个梅干菜的,福妞来了个糖饼,水生说:“再买一个你吃,别舍不得。”
烧饼两文一个,香秀想着难得来一次,又买了个萝卜丝的烧饼,她和水生各分了一半。
吃完了饼,到采买东西的时候,水生笑道:“全由你做主,我们仨给你打下手。”
香秀就说:“那边有糖铺,买些糖吧。”
镇上油盐酱醋糖里,最便宜的是红糖,毕竟种甘蔗的人多,一包红糖六文。细盐则要十五文一斤,粗盐便宜点,十文一斤,香秀买了两斤粗盐,到时候回家放罐子里磨个几遍。
酱和醋总并排卖,她也各打了两个葫芦的,到肉铺割了一块猪板油,摊主用毛竹壳包好给她。
再零散买了些针线、戳子、碎布,其余的钱全买了今年的粮种和菜种,便回家去了。
到家小歇了会儿,香秀将红糖包的麻绳拆掉,捏着小口倒进糖罐子盖严实。
包在外头的油纸是舍不得扔的,她用竹片把上面一点糖渣刮干净,再抖抖,叠好放进柜子的抽屉里。
盐巴则交给水生去磨,他力气大,保管磨得很细,至于酱醋她都倒回进之前的陶罐里,把两个葫芦洗干净,栓根绳倒挂在墙上。
忙活完了这些后,香秀烧起锅灶,拿过案板切猪板油,一块块贴在锅里,小火慢熬出油,火一大就要糊。
她慢慢翻搅,让猪板油在热锅里煸出油来,顺手汆洗了上午买来的猪骨头,今晚吃顿骨头汤面。
福妞睡迷糊了,耷拉着眼皮坐在灶台后烧火,闻着油滋啦冒泡的味道,她才有了点精神。
香秀喜欢她没脾气的模样,夹起两块猪油渣,放到碗里让她吃。
“嫂子你真好,”福妞看着碗里的猪油渣,嘿嘿笑着,“我同哥哥一道吃去。”
“别,你吃你的,晚点我叫他们来吃,”香秀忙拦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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