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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有婢子从她身旁经过,她们恭恭敬敬地对她行礼,却再也没人像从前那样,恭敬中又有几分亲切地唤她一声“叶姑娘”。
方才,看着坐在榻沿,与她容貌一致的岁岁,她觉得自己仿佛在看一场方相戏,戏里越美好,戏外越唏嘘。
七百年,那些淡去的过往,在回到这里之后,又变得清晰起来。亭台楼阁,雕梁画栋,在她眼前流动如云,仿佛都在提醒着她的求而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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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嬷嬷送了个竹篮进屋,说是岁岁白日里关照她准备的。
岁岁又在篮子里铺上软枕,对白泽说,“你睡那里。”
白泽脸色阴沉,咬牙切齿地问,“我自己的床榻,为何不能睡?”
岁岁想了想,谄媚地说,“大人您不是要疗伤么?我睡相不好,怕影响您。”
“我不会睡在一个竹篮子里的!”白泽跃上床榻,贴着里侧躺下。
岁岁无奈,只得把篮子也放到榻上,隔在她和白泽中间。她实在不想明日早上醒来时,又把白泽紧搂在怀中当暖手袋。万一自己下手没个轻重,让他伤上加伤,就更不好了。
到了半夜醒来时,白泽正窝在软枕上,长长的软尾沿着竹篮的边缘,自然垂放在榻上,时不时还会轻轻扫动两下。
岁岁抿着笑意,往竹篮旁挪了挪。虽然白泽的真身软糯可爱,但是她还是希望他快些好起来,白日里大殿上的这种场合,她实在不擅应付,这一次有蓁蓁解围。可是下一次,万一那个破坏禁制的人直接出手了怎么办?
“你是不是睡不着?”白泽低声问。
“把你吵醒了。”岁岁替他拢了拢丝帕大小的软被,轻声说道,“我在想白日里的事。嬷嬷和句侍卫看着都是忠心耿耿,穆医师儒雅温润,我说不要诊治他也并不勉强,洛端虽到的有些晚但看起来也无恶意。至于影昭…他不像那种能沉得住气破坏禁制的人。”
白泽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说,“本想护着你,让你能有个安身立命之地。现如今反倒把你拉进险境,今日蓁蓁若晚一步,我恐怕只能自己出手。”
岁岁想起珠帘后那个落寞的背影,忍不住抬手抚过他的头,“你都这样了,还如何出手?”
“我可以咬他。”
岁岁压着嘴角的笑意,又抚上他的头。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头是禁忌,不能摸。”
“那你咬我啊。”岁岁不怕死地说,他额间隐于毛发间的那一块凸起着实有些硌手,她轻点那处,又问,“这是什么?”
“旧伤。”白泽冷冷地说。
岁岁的手一僵,顿时不知该挪开还是放在原处,“蓁蓁说你从前有头疾,是和这个有关吗?”
“是。”
“现在还会疼吗?”
“偶尔会。”
隔了这么多年还会疼的伤,当时该有多痛。念及此,岁岁只觉眼睛发酸,眼眶里浮上一层水汽。
“我娘亲医术超群,以后让她给你治。她一定能治好你的。”
“这是诅咒,药石无医。”
岁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看起来也并不需要别人的同情与宽慰,这不知是什么诅咒的诅咒,听起来更像是他的耻辱,是他经过了千百年的岁月仍无法忘却的耻辱。
“以后发病的时候,也许可以试着喝点红豆甜汤。”
听到红豆甜汤四个字,岁岁的脸刹那间通红,她猛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她甚至为自己刚才的那阵心疼感到不值,恨不得把他丢出去。
白泽又一本正经地说,“穆医师说,红豆活血,能缓解疼痛。”
见岁岁没有反应,白泽又抬起爪子按在她腰间,“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岁岁拉起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白泽轻笑,“早就不疼了。”
“不关我的事。”岁岁闷闷的声音自被子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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