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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随了,十块八块的,对你陆主任来说还不是九牛一毛,小菜一碟。”
陆兆勇一副妥协的样子:“咱俩只要一到,就便宜了这小子了。”
夏临泉问道:“怎么讲?”
陆兆勇:“咱被请去咥饭,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明天肯定会上帐,咱上账,柏陆两姓人家也会有很多人家上帐。”
夏临泉把门关上:“你的脑子真好使。”
走在回村的路上,陆兆勇有意往夏临泉身上靠,秘密的说:“我的脑子再好使,也没有你的好使,母猪原上的最后一个长工只用十几年时间就当上了队长,这是脑子不好使的结果吗?”
夏临泉愠怒,一脚踹过去,陆兆勇一闪身,迅速向前跑去。
夏临泉再一次展现出他的非凡能力。第二天早晨他是第一个到达柏元清家的人,坐在门首佯睡,等昨天晚上逐家每户打过招呼的人到齐,便开始吩咐:柏洪万带领陆正峰,柏水生,陆兆义去镇上买菜。柏木林,柏钢键,陆李弋,陆建文去柏陆书院逮猪。
柏元清懵懵懂懂穿着衣服问夏临泉:“队长,昨晚可没讲杀猪的事咧。”
夏临泉愠怒:“结婚是大事,怎能不办酒席,办酒席怎能没有木梳背子?前来贺喜的人,咱起码要让他们咥好喝好吧!”
柏元清不好意思低下头:“队长,你知道我家没有钱,彩礼要的三百块还是我跟高婶娘借的呢。”
“知道呀!知道你没有钱才这样做的呀!”夏临泉看出了柏元清的矛盾心理:“放心吧,你考虑的问题我都替你考虑到了,你不能办的事情我来办。”
柏元清激动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接亲的队伍出乎柏元清的想象,阵容比较庞大。陆兆勇为首,雷鸣唢呐班的班首伟兆福以及他的弟弟陆兆平,陆兆拓,陆兆庆与福娃和柏雪飞。
进入任坊村,陆兆福和弟弟陆兆平开始吹响,引来无数的男女老少围观。出嫁方在表大爷的见证下接过陆兆勇手中的三百块钱,并没有留客的迹象,于是新娘子穿了一身裹紧的衣裳上了牛车,一颠一颠的奔向东陵村。
夏临泉的安排基本天衣无缝,上午十时徐,徐炜昱来到柏家为相元清婚娶记账。杀猪的杀猪,洗菜的洗菜,沾亲带故知晓的,加上原上本族来往的共有七桌之多。客人们与办事的都有位坐,一场特殊时期的婚宴在喜庆中结束了,所有亲朋好友散去,唯独一群小伙子没有走。
陆正峰,陆正明,陆正国三兄弟,陆天元,陆兆义,柏木林,柏钢键,陆李弋,二龙,三龙也在其中。他们一直闹到深夜才在余兴未尽中离去。
夜深人静,柏鲜花柏葵花姊妹俩收拾好桌椅板凳碗筷后把门栓上便到黄土垒墙的厦屋睡觉了。堂屋东间内只有柏元清和新娶的婆娘。
柏元清属于憨厚老实的庄稼人,对男女之事一知半解,闹喜的人都走完给了他仔细端详婆娘的机会。他怜惜的说:“你可累,如果累,咱早点休息吧!”
婆娘开始脱衣服,她指了一下自己的肚皮。
柏元清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我趟过河,趟过麦田,可没趟过…”
天亮后,柏鲜花和柏葵花早早起床清扫院子,开始升火做饭,柏元清仍搂着婆娘睡觉,他突然坐了起来,马上问到:“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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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娘没有睁开眼,徜徉的说:“陈建芬。”
就在柏元清结婚的那天夜晚,陆梦雪迎来了她一生中的至暗时刻。
柏元清请不起唢呐班,夏临泉和陆兆勇靠面子请来了陆兆福和陆兆平兄弟俩,在迎亲队伍没出发之前,在土坯院子里对吹了一会儿。
高亢的喇叭声传遍东陵村,社员们互相转告,不知道的全知道了。都是本村的人,柏元清是个苦命的孩子,基于这一点的同情与认知,平时没有来往过的柏陆两姓人家都去登了帐。
汤氏看到别人都去喝喜酒了,寻思了好长时间,落下自己一家不去,平时又没有过节,不嫌丑嘛,于是她拿了五块钱也去登了账。
迎亲的队伍回来,柏蓬启过来喊去坐桌咥饭,汤氏让梦燕去,梦燕死活不肯去,汤氏只好自己去。
七桌人不算太挤,汤氏看到了新娘子娇小玲珑,虽然个头矮小,但穿着得体。
柏元清的喜笑颜开与新娘子的放开手脚的熟谙世事,让汤氏想起整日窝在家里的二闺女梦雪,挺着一个大肚子,下个月就要临盆。孩子都快要生了孩子的爸爸却不知去向。如果孩子生了,男方不见一个人,这要是传出去,这一家人还怎么活人。被人搞大肚子的女人没人要了,成何体统!家里还有儿子梦响,对他今后绝对有影响。想起这件窝心的事,汤氏的心情立马低沉起来。
开席之后,夏临泉与陆兆勇坐的是正桌,汤氏坐的是偏桌,离正桌不足四米远,正好斜对着他。汤氏畅然若失的看着夏临泉,而夏临泉早有察觉,就是不看她一眼,这样令汤氏更加的窝火。
自从当了队长与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远,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汤氏匆匆咥过,早早就离了席。走在回家的路上,她越想越气,越气越恼,回到家看到梦雪蹒跚脚步正在倒尿盆,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二女儿就大嚷:“仰头日老的,现在倒好,橙瓜片儿了,天天死在家里,皮脸跟城墙拐弯一样厚实,你不嫌丢人,我都替你丢人!”
梦雪一脸的懵圈,回转头用锐利的目光看向汤氏:“娘,你骂谁哩?”
“我骂谁?我能骂谁?我骂你哩,听不懂人话吗?”
梦雪顿时泪如雨下,眼泪开始“扑扑”往下掉,感到异常的委屈:“天底下有你这样当娘的吗?有你这样骂自己孩子的吗?”
汤氏:“我就是骂了,不骂你不长记性,同是三姐妹,梦云和梦艳咋没有事?如果你听话,记住我半句话,你能有今天这个样子吗?都快生了,却没人要了,丢不丢人,”汤氏拍拍手:"我看咋样善果,我都替你丢人。”
梦雪哭的满脸是泪水,跌跌撞撞摸索进屋,傻楞了一回后开始收拾衣服。
梦响转到西屋,看到二姐在收拾衣服,就去告诉了汤氏。火气未消的汤氏冲到女儿的房间,把被子和衣物扔了一地:“滚,滚远点,眼不看心不烦,去找那姓丰的去,找不到不要回来,死都要死在他家里面。”
对母亲歇斯底里的吼叫,梦雪开始麻木,用斧头几下砸坏了丰友华送的自行车后,拾起地上自己的衣服,抱起一床被子,慢腾腾没有任何留恋的走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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