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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流垂眸,她曾无数次在梦中回到那年最凄惨的境地,却还从未听旁人讲述过。
不过六年,此时听来,恍若隔世,却依旧剜心般的痛。
“那时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一个逃犯,凭我自己,实在是无力再救你们了。”秦参将苦笑了两声,“但幸好,我识得一人,思来想去,整个南晋,那时也只有他能救人了。”
冰流眨了眨眼睛,渐渐明白过来,讶异之间问道:“那人莫非是阴者司的司首么?”
秦毅点头,“没错,我们年少之时曾拜同一位师傅学习布阵之法,也算是有一些交情。”
“难怪”她的眼珠左右晃了晃,吃惊之余,她终于想通,为什么当年的自己身无长处、脾气还大,司首还愿意得罪教坊司,将她带回阴者司。
“我知道,阴者司那去处也不是什么福地,是以这些年来独自漂泊着,心头总是挂念。今次能有机会,我便赶着回来,想要看看你们”
阴者司是何样的地方,冰流再清楚不过,尤其是最近,已经逼得她消极怠工,躲在这低等妓院中醉生梦死。
但她自然不会将眼前的苦恼说给秦参将听。
“我一切都好,阿滢亦是,爷爷不要再为我们挂心。倒是您,当年的事已经无人再提,您年纪大了,可以考虑回来定居,我可以安养您”
秦毅浑浊的眼珠中透出一丝冷意,他淡淡道:“老夫早已习惯了在江湖中漂泊的日子。这里没有我的亲人,若非为你,我此生都不会再踏足南晋故土半步。如今人已经看到了,老夫也该走了。”
正因为曾经深情,如今才得此绝情。冰流何尝不懂,也不会强留他在南晋,只是又轻声道:“您若得空,尚有一处堪去,那里的竹林外排布着您熟悉的阵法,里面有”
门被骤然踹开,李藏笑眯眯地进了来,“水热了,你们饮茶不?”
“”冰流对他的失礼感到无语,倒是秦参将,慈善笑道:“多亏了这位少侠,带老夫一路过关,老夫这才得以进入金陵,来见你一面呐。”
夸奖骤然而来,冰流亦扬起头来望向他,惹得平日里最厚脸皮的人也不好意思地挠头。
“嗨,这算什么?举手之劳罢了。”
冰流道:“他是我的朋友,平时也帮我许多。”
秦参将点头道:“看到您有这样可靠的朋友在身边,老夫也便放心了。”
夜色初上时,秦毅便离开了金陵,去向不明。
室内又只剩下一个震惊不已的李藏,还有一个尚且不知如何应对的冰流。
她被从宿醉中唤醒,又匆忙与秦参将相认,短暂地相会后又是送别。
一切都发生得很突然、很迅速,她的头脑尚且不能完全被使用,实在一时难以应对这样的现实是李藏,在别国精准寻到了那个曾经帮她脱离教坊司的人,还将人带到了她面前。
难道是因为之前她哭的事么?
想不通,她只能先从浅显的地方理解,于是转而问道:“你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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