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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慧宁真相（第1页）

“智彦？……你可是叫，智彦？”福永大法师走到王隶跟前，手中拐杖抬起，指向着王隶道，“智彦，你的师傅是哪一位？”言毕，只听得“叩！”一声轻响，拐杖置回地上。适才被福永大法师的威压震慑到的王隶仍停留在心有的余悸中，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一句问话，过了片刻才惊醒道：“回大法师，小弟的师傅法号慧宁，是江州燕峦山少林寺的住持方丈。”王隶抬起头来望向福永大法师，那端庄敦仪、德高望重的面容，令人自打心底里便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威压，难以呼吸过来的不适。

“慧宁……”福永大法师微微低头，似乎在思虑些什么。王隶思虑着，看来这位大师果真是年纪很大了，连本即沉厚的讲话声音也透露出了一丝沙哑。

福永大法师随后提起拐杖，指向跪伏在王隶后边的智净、智玄两名弟子道，“智净，智玄，你们两个先出去，我要同智彦说一些话。”“是。”两名师兄点了点头，起身作了一揖后便转步出去了，离开了这座大门下无匾的楼阁。顿时，广阔的楼阁及大厅中只剩下了福永大法师和王隶二人。王隶这便明白了，福永大法师定有些什么重要事同他交代。

“随我过来，智彦。”福永大法师说罢，手持着拐杖转身便又步上了阶梯。一路拄着拐杖，身形缓慢的移动着。王隶听罢起身，跟随着福永大法师的身后缓慢的行走着，也一同步上了阶梯。一直跟着福永大法师，王隶来到了楼阁东北方向的尽头一面墙前。一张红布帘子从层顶垂下，近乎遮地。福永大法师走在前头，一手掀开红布帘，露出了遮盖在这楼阁尽头一道红布帘背后的小房间：三张红布垫、一地红地毯平铺着，两座书柜摆置两旁，里边放满了蓝书皮的绳编旧书。看来此地，应即是这福永大法师的起居室、亦即少林寺中的方丈室。

“我万佛宗对于经书秘籍的保存看护，尤为重视。凡是诚心求学之人，我们总会网开一条生路。佛普众生，任何人都有潜心学习的机会、都有再造之机，我们也不能妄图埋没所有人才。”福永大法师伸掌在嘴前念道，“智彦，你可知晓？——”

望着福永大法师眯成一条缝的和蔼眼神，王隶的心神仿佛不由自主地被控制了一般，直连连点头答道：“弟子明白，多谢大法师教诲。”

“但妄图窃取秘籍、私自修炼、甚至盗走贩卖的贼人，已经失了善根。对于世间万人，善根尚存者才有被普渡的机会，但凡善根也没了，那连同妖魔鬼怪无异，那便不能心慈手软。”福永大法师道，“如此说来本没什么问题，可前段时间，上个月内。一个劣贼偷跑潜入我少石山万佛宗，盗走我佛门重要奠基《金刚经》的数部藏本。”

王隶连连点头，赞同福永大法师所说。

可听得大师这么一说，王隶一想即明白了：这全是乔炎族叔所为。那武功高强冠绝天下、绰号“白无常”的乔炎族叔，已几乎是天下第一。就在上个月还替侄儿去盗了《金刚经》的三本藏卷，正如这大师所说。虽如此行径对万佛宗多有得罪，可乔炎族叔实力太强，谅王隶和整个万佛宗拿他应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更何况燕峦山少林寺被乔炎族叔带兵剿杀，近两年过去，这万佛宗总部仍无动于衷。王隶一早便觉得，这万佛宗跟散播天下各处的少林寺，关系应该跟本不大。更何况若没被一寺之方丈所认可的弟子，方丈也不会将《金刚经》传他。王隶心想着，在练成《金刚经》第六重境（乔炎族叔说过大陆没有第七卷，慧宁方丈也只修炼到第六重境而已）之前，将这几部外人读也读不懂的佛文秘籍借去参阅，也并非什么大过之事，万佛宗也没有什么损失，便不打算替乔炎族叔承认了。

“你点头做什么？——”福永大法师紧盯着王隶，两眼睁开。那硕目金瞳中威仪十足，再度震慑了一次王隶。被福永法师察觉出自己心不在焉的事实后，王隶被紧张的吓出了一身冷汗。毕竟刚刚想起过了《金刚经》三卷的事之后王隶才知道，如今《金刚经》第四卷正在自己身上！以福永大法师的实力，难免不会在刚见到王隶之时便察觉到了王隶身上包袱中的那一部陈旧绳编本《金刚经》第四卷！照这样的话……

“回禀大法师，弟子方才是不自觉地试想了一番替万佛宗分忧、解决此事的万全之办法。”王隶立即压抑住紧张、迅速拱手恭敬地望向福永大法师作揖道。“不过弟子苦苦思虑了许久皆是全然无果，还请大法师可以指点明路，让弟子为万佛宗尽些力。”

“你……想为我万佛宗，追回失窃的三部《金刚经》藏卷？——”福永大法师迟疑道。

“是的，望大法师恩准。”王隶连点头道。

“怎么追？”福永追问道。

“呃……这…若是弟子知道的话，现在也不会询问大法师了。”王隶作揖拜道，“只有请大法师为弟子指点了明路，弟子才能……”

“哼，不用了！——”福永大法师低喝一声喝断了王隶的话后，那金袍袈裟中皱纹横生的老手伸出那么随意一挥，原地便传出“轰！——”一声轰鸣的巨响，王隶被福永大师整个人从原地一记左掌直接隔空弹开，飞离出去。王隶从庙堂之上直飞出去十余丈远，福永大师的掌力太强，以至于王隶连一丁点反抗的机会和力气都没有。王隶从阁楼里飞出去后，便“啪！”一声落到了这座无匾大楼的大门殿陛之下。王隶的麻布包裹掉落地上，包裹里的东西洒落一地：有《五毒邪功》、《游鳞破浪十八式》、干粮、铜钱、银两等等，当然，最重要的是那一部《金刚经》第四卷，也从包裹里泼洒了出来，掉落地上。正当王隶惊慌的要爬起身来收起书本时，一转头却发现了福永大师，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福永大师站直着、居高临下望着王隶，手中拐杖将《金刚经》“钉”在地上，让王隶根本拿不动、也不敢再拿。

“福永……大师……”王隶再难以说话出来，也知道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了。《金刚经》都已经掉出来了，不管大师怎么想，这秘籍失窃的事同王隶有关已经是逃不脱的了。

“哪里还需要我为你指点明路呢？你这刚刚想为万佛宗分忧，这部秘籍就出现在你的包袱里了？那你还真是厉害呢。”福永大师嘲语道，“你一早包里就背了这个东西，居然还敢上山走到这里来找我？你是安的什么心，难道还想拿到第七卷吗？”

王隶闭口不言，只因这时再多说任何什么，都只会给自己招祸。

“呵……罪孽…这些都是罪孽。本来这些俗事与我等佛门根本无关，却因为一些无关紧要、却又驱撵不走的人，使我佛门现在也淌入了这趟浑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费尽心机欲要使佛门免受此难，却是几十年来……一直徒劳无功啊！”福永大法师转身过去、手持拐杖背在身后，念起了一些王隶完全听不懂的言语。似乎这些言语之中，还携透着福永大师言语心底里无尽的悲伤之感，让王隶感知到，无尽的悲从中来。正当王隶要开口询问时，却容不得王隶开口，那福永大法师先转了身过来，提起拐杖直指王隶道：

“这个大陆，能与你爷爷匹敌的人，已着实不多了。他之所以现在还没做成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自然是因为还有许多比他强的人，一直在暗中牵制着他。”福永大法师道，“其实，我一早就知道你是他的孙子，我本该在十五年前就将你拒之少林门外。但我见你尚安卧襁褓当中，虽是一个心灵残暴、无情无欲之人的孙子，但你终归血属那一个亡族残裔，你的武功资质，也为我练武、读佛数十年以来从未有见过之。你爷爷将全部的心力用在培养你之上，送你到燕峦山的少林寺去，正因万佛宗和少林寺的武功是人少年时打磨武功基础最适合的。十五年来，你爷爷一直暗中保护着你。我也不忍埋没天才，这才让你安全活到现在。事实上，这片王朝大陆有多少血腥风雨，若你没这个王家血脉，没这个少林出身。早就已经化为尸骨、化为飞灰！——”

福永大法师一开口，便说了一大串王隶越听越为震惊诧异、越听越不明白的话语。但是这说完了总算是明白的：福永大法师从一开始就知道“智彦”，也知道“智彦”就是那王氏家族的“王隶”。福永大法师认识伊宁祖父，且骂伊宁祖父是个“心灵残暴、无情无欲之人”。王隶虽听了有些不好受，可迄今为止对从未见过的伊宁祖父也没有任何印象，王隶也无法妄下断论。只是福永大师知道自己身世的事，却是出乎王隶意料之外的。

“福永大师……”王隶脸色震惊。

“乔炎小子为了你来帮你拿《金刚经》，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我百般处处为你宽容，给你一切的机会，想看看你这天资将来能有些什么成就。结果灭寺两年了过后，还是得依赖几位长辈们的帮助。自己倒是从没做成过什么事。”福永大师脸色严肃难看道，“本来以慧宁做过的事情，我早就可以在万佛宗里下令，撤销他方丈的职务以及将你逐出少林寺了。”

“慧宁方丈他？！……”王隶大惊，“慧宁方丈有做过什么事吗？”

福永大师这一番话一出，当年那个照顾了王隶十三年的慧宁方丈的印象又转而出现在了脑海里。那个白发苍苍、皱纹横生，实际上却只有三十几岁的和蔼老者。那个传授了王隶《金刚经》第一、第二重境的燕峦山少林寺住持，被召炎称为“秦宇老和尚”的慧宁方丈……

“他本来不是慧宁，真正的慧宁，是我殿下大弟子。现在仍然住在万佛宗里，自己领导着一片的弟子和院落，传自己的教。而你燕峦山里的那个慧宁，是顶替过去的。你爷爷当年想给你最优良的武功教育，就把你送去了燕峦山少林寺。可他并不知道，一个叫秦宇的后来混进了燕峦山少林寺，在你还小的时候就顶替了‘慧宁’这个身份。为了培养你，把自己变成一个少林寺的老僧，开始从小传授教养你。”福永大师严肃道，“他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实则他的一举一动，早就已经被我和你爷爷完全窥探透彻。他能活到四十岁才死，无非不是因为你？做了这一切，哪些不是因为你？”

“福永大师，你说的有些太多了，弟子愚钝，一时半刻还理解不过来……”王隶迷惘，当即拱手连拜，他担忧福永大师再说出来一些有关一些自己身世的更加可怕却仍然隐藏着的一些关键事实，自己更会惊讶到合不拢嘴、话也完全说不出来！惊愕万分的王隶面对着福永大师跪伏在地上，完整地回想思虑着福永大师方才面对着他一下子说出来的一长串的有关他自己身世的关键信息内容。可是，对于这些已经发生的事实。他不仅没有任何挽回、扭转的余地和能力，更连探测他真实的能力也没有！只能在十五年后，才让别人告诉他自己……

“这、这……”王隶惊恐地望着地面，脑袋里回荡着福永大师方才所说的一大串话。

“这……才是我的身世吗？方丈大师原来根本不是佛门中的人，一切原来都是为了我，方丈为了我替换了‘慧宁’的身份，为了我修炼了《魔蛇噬心法》，为了我修炼了《金刚经》，可是方丈到最后还是被乔炎族叔杀了，可是方丈……可是福永大师……”

王隶脑袋里回荡着福永大师所说的话，久久无法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