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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举世皆寂终（第2页）

地气。

“地龙之气……”爰居看着下方腾空而起的土黄巨龙，一时讶然，继而大笑，“……道者，那就与我共赴黄泉吧！”

狂笑声中，地龙腾空，毁天灭地的龙形煞气自地面直贯上空。

一时间，玄黄再分，阴阳断隔，天地五行失色，唯有煞气直冲云霄。巨龙腾空之际，但见玄力狂暴，空间粉碎。

空之卷被地龙反噬，遁入少年识海。长剑受煞气影响，发出一声哀鸣。妖者一声冷笑，随后手起绝世妖术。剑者讥讽，送出长剑之后一式而落。

李佑体内灵力被鬼道之术抽干，所以还能动用的，唯有以神念为引，勾动天地玄力的神通，斩红尘。

神念一引，神兵乍现。虚空断裂之处，无尽的灵力从裂缝溢出，近乎实质的巨兵源于天际，随后一击斩落！

天外巨兵显赫，身外巨龙盘旋，前有道人执剑临杀，后遇虚空断痕为阻。

此局……无解！

但妖者之心自不会这般沉沦。但见神魂起，神通再临。

这是妖者豁命之术，也是目前他仅能施展之术。

李佑看着爰居垂死挣扎，依然面无异色。只是对上对方的眸子时，竟有种悲戚之感。

那本是一双傲世凌人的眼睛，而此时眼中光华虽在，却在其内弥漫着滔天怨恨。

怨，是不死不休之怨！恨，是身消道陨之恨！

李佑看着这幅眸子，一时陷入沉思。他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情绪，让一代王者在临死之际竟只想拉他这个小修垫背。

是自尊受挫，还是单纯的宣泄？少年不知，亦不明。

只有眼前一人，在踉跄中步履为艰，行动间手脚不便。怨忿的双眼尽是少年身影，随即苦笑中看着天外巨兵轰然斩落。

“哈哈哈哈……”

萧瑟苦笑悲声起，壮志豪言妄为空。

“……想我爰居一生崇武，一心求道。曾手染百凶之血，断绝万灵之途……”

“……曾横行南域而无人敢阻，曾率军北上逼迫天机无主……”

“……曾杀伐染罪一身罪愆无人可睹，曾登临顶峰成就一身极武。”

话起荒凉，悠悠一怅。道不尽的生命之狂，数不尽的痛快回想。

“……却因一场意外，得困三千年。再次复生而回，不曾想，竟只是一线残阳……”

说不尽的过往，言不尽的悲凉，妖者一生多荒唐。

“……道者，请！”

最后一语，最后一请，慷慨激昂！

巨龙冲天，神兵斩落，一柄漆黑短剑应声而落。

剑起，念起。神断，魂断……

天穹之上，挽歌回荡，一道傲世的身影竟被虚空埋葬。曾经的一方妖王，如今死似凄凉。

一生的纵横捭阖，睥睨天下，结局却是始料未及，扼腕长叹。

到底是一身傲骨，纵随虚空湮灭，也不发一语悲叹。双目紧闭，闭上的是称霸之心，阖上的……是离世之憾。

这一世，或许他还有诸多遗憾，但随着身死道消，便已无缘再现。但临终前，妖者口吐轻语，终是随风飘散。

妖者最后一式终究还是没能彻底释放，仅存的威能也不足以轰开空之卷残留的领域。

而李佑早在对方临死反扑之际，便已没了出手的心际。因为他知道，妖者这一式，注定会被打断。

地龙腾空，不世妖身受创，煞气灌体，打散一身元功，再遇神通斩落，剩余的残魂神念也该随之覆灭。

妖者最后说的话，除了他无人可见。他能懂妖者之恋，却也懂人世之限。妖者最后的话语终究还是如他一般，随缘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