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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手撑着脸,眼睫轻微垂下,红润的唇微微抿着,白皙的侧脸在微光浮绕的暗光中,为她蒙上一层朦胧的光。
银发哨兵放缓呼吸,生怕惊动什么一般,他缓缓走到向导身侧。
高大的身影,在少女身侧单膝跪地,他很高,以至于单膝跪地的姿态,正好直视坐在巨石上小憩的少女。
身上的衣裳被划开一道道缺口下,露出已经恢复好的皮肤,只不过衣裳上,尚且残留些许斑斑血迹。
双手垂在身侧,他的目光发直地看向少女,似有些迷离。
不远处,一阵破水声传来。
曦光缓慢地回头,看向一身煞气归来的哨兵。
鲛人自水波中显现,他轻轻摆尾,蓝眸直直地凝视他。表情中还带有杀伐后的锐意。
他看到这一幕扯开唇角,尖牙从血红的唇瓣中显露出来,是威胁,是不满。
曦光的淡金色的眸子也沉下半分,一寸不让地回视回去。
一只微凉的手抚上他的额头,碰了碰。
曦光利落地收回视线,看向小憩中的少女,目光中有他不知道的占有欲。
眼前长长的睫毛颤了颤,淡蓝色的眸子展现,温和又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继而抬眼看向御水而来的鲛人。
“处理好了?”少女的声音此时不复一开始的冷清,未曾休息好,放下防备的声音软软的。
如同将他无时无刻。不在丝线勒紧下刺痛的心脏,泡在一池柔和的春水中。
温暖从四肢百骸蔓延而上,温和又柔软,让他无从拒绝,像是一只泡在温水中的青蛙,眼睁睁地只能看着自己,溺毙在名为“扶光”的温水中。
随着蓝桉的心绪起伏,原本好端端的丝线愈发勒紧他的心,死死陷进他的皮肉,让他无法呼吸,只要一呼吸就会有痛意伴随。
“扶光。”唇齿间研磨出这个名字,名字内是刻进皮肉中,绵延不绝的痛。
少女偏着头,正一手指住她的守护哨兵,眸光看向他时却那样平静,又那样冷清地看着他,分毫不知他的心为她而“砰砰”直跳。
蓝桉有些恼怒,似乎从一开始向她动手的那一刻,天平就已经倾斜到另一边,他就已经在不知名的棋盘上输了,输得彻底。
心脏的痛越发绵密,蓝桉却缓缓笑了,蓝眸中出现一点光亮,她怎么能不清楚他的心绪呢?
她知道。
丝线会将他的心绪传递给她,不是吗?
身为向导,身为王,她怎会不清楚他此刻的心绪呢?
可是他身为哨兵,身为臣属,更甚至身为完全属于主人的“傀儡”,又有何资格将情意诉诸于口,他犹豫了。
扶光看向在深海内,唯一可以肆无忌惮散发光源的鲛人,鱼尾的鳞片在幽暗的深海里,恣意地散发着属于它的光芒。
“休息去吧。”扶光垂下眼,微微阖上双眼。
鲛人的情绪来得猛烈,又无序,纠缠在精神波动中,让她分辨不清,她现在也属实没有精力,去回答他的迷茫。
她不确定,这到底是属于臣属的臣服,还是别的什么。
情感在她眼中,不过是一瞬的冲动,十年而去,百年而去,连脸都不一定能记得,更何况当时的情谊。
“你现在思绪很乱,静一静吧。”少女说这话时,眼神平静,蓝桉一瞬幻视,少女就像是见过沧海桑田的旅者,他的心绪在她面前仿佛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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