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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惜见不知金起陆情形怎样,她知田文骁帮着安玖儿打探各处消息,此时便想探听金起陆的下落,遂问道:“田师兄,你近来有没有金家的消息,那金起陆怎样了?”
田文骁瞧着她,思索片刻,道:“没有,但邹无晋、东方五弦,还有金钟鸣、柯老桥那些能人都被叫了回金家去,你不是擒了金化机吗,咱们都已送了消息去,说金化机在咱们手上了,他们还迟迟不来救人,大伙都推想,兴许是金起陆那里情形不好。只是,他们消息封得很严,咱们的人也探不到确实消息,金起陆是生是死,那还不知。”
柳惜见微感失望,垂头不语,却听得田文骁道:“师妹,这次金起陆若真的死了,你立的功可又不小。”
柳惜见杀金起陆,更多为的是替父母和梅奇晚报仇,却无刻意立功之心,且那时明千霜落入金门之手,救援刻不容缓,而她自知本领难敌金起陆,更不敢先去招惹,是以在胶州伤金起陆,却是形势所迫之中的冒险,那立功之心是半点也无,这会儿听了田文骁这样说,心中实不舒服,只微微一笑,把话岔了开去。
不多时,丘树进了来,道:“掌柜的,那人我已带到隔壁去了。”
田文骁一点头,道:“我去瞧瞧,师妹,走。”
柳惜见起身,跟了二人同去。进得屋中,只见张相躺卧在一张木床上,他听见动静,转动眼珠子向柳惜见三人看来。
田文骁道:“他受伤了吗?”
柳惜见道:“那倒没有,不过武功废了。”
田文骁道:“明白了。”走近看时,只见张相双目微微凹陷,两颊也瘦了下去,面色微微发黄,知是这一路上吃流食饿出来的,也没多问。
柳惜见道:“师兄,这人便劳你带回庄去了。”
田文骁道:“放心。”说罢,道:“你真还要回钦州去吗?”
柳惜见点点头,田文骁道:“今儿天也不晚了,你便在这里住一宿,待明儿再赶路吧。”
柳惜见多日奔波,一刻不敢松神,这时把张相交到同伴手上,才放了心,也想修整一日再走,道:“是。”
田文骁道:“我叫人给你收拾屋子。”
柳惜见道:“师兄,不必麻烦,你这里另有用处,再招待我那也不便。我到这镇上另寻客店住下就是。上回和金家的在这里闹成那样,说不准他们也派了人盯着这呢,我留下倒是个麻烦。”
田文骁想了一想,道:“也好,那你小心。”
两人再说了几句,柳惜见便又重易容成来时的模样,迈步出门,一面走一面回头同田文骁道:“你们相会时的切口可给我改改吧,弄成这样吵架一样的相见,不大好,又惹眼。”
田文骁笑笑,道:“成,我和师父商议商议。”
两人出了后厨,便装作主顾和店家,一人板着脸,一人点头哈腰赔罪,柳惜见重坐回原先的桌上,田掌柜给他倒了茶,又说了许多好话,这才返回柜前去。
不多时,丘树端了菜上来,柳惜见饱餐一顿后便也离去,到镇上寻了间客店住下。次日,她便西行,却不是往钦州去,而是策马赶赴鄞州。她从白鹤口中听说张相那师兄利风规在鄞州浮云湖一带,虽不顺道,但明千霜的毒伤日后不免又要四处求医,且又耽误不得,倒不如趁此时离得近,先跑一趟,问个明白,最好是直接便把利风规请了去,那日后也省了许多时日和功夫。
急赶了四日的路,终于到了鄞州城。那浮云湖是鄞州一大胜景,半点不难打听,柳惜见进城,一向一卖面的小摊贩打听,便得了那浮云湖和掖水一亭的所在。只是,末了,那小贩却又问道:“姑娘,你要去掖水一亭那地方吗?”
柳惜见道:“是啊。”
那小贩冲她摇摇手,道:“我劝你别去,那掖水一亭的主人脾气古怪,他家那里方圆五里之外不许人踏入,不然,会被打断了手脚扔出来。”
柳惜见一惊,道:“那主人这样霸道吗?”
小贩道:“可不是。不过,十一二年前倒也不是这样的,掖水一亭那里风景绝佳,是游赏的好场所,从前游人想去,那主人可也不阻拦,只要别进到她家里去便成。可是八九年前,忽然一伙人闯进掖水一亭,听说在里面打打砸砸,主人家赶走了那伙人以后,便再不许人靠近掖水一亭方圆五里以内。一开始有人不信,还是往那边去,谁知真的被打断了手脚,去一个打一个。”
柳惜见道:“有这样的事?那没人管吗?”
小贩道:“那也没法子管啊,掖水一亭那一带的地方,是那主人家的私产,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人家从前许人进去是人家愿意,如今人家不愿意外人进去,那也是有理的,谁说得了什么。”
柳惜见听罢,沉吟半晌,又问道:“那儿的主人家,是什么样的,姓什么?”
小贩道:“听说是个女人,姓邵,但到底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又没见过。”
柳惜见本想向他多打听些事,可那小贩所知也仅这些,只得作罢。
听白鹤所说的,那利风规借住在掖水一亭,而掖水一亭又是邵婉娴的居所,其间更与司马磬祖孙大有牵连,柳惜见半晌不能思解这些人的关系,此次前去拜访,主要便是为了请利风规去给明千霜治病,但若同时能探得司马磬祖孙的消息,更是好。
她得了掖水一亭的所在后,牵马寻了一间客店,便换上了男装,又细细给自己编造了一个身份,写了一张拜帖,再特意从怀中寻出司马磬给她的那戒指和一把胡子另行收好,便往掖水一亭去了。
浮云湖在鄞州东南,景色绝美,是个赏景的好去处。这一路去,也有不少游人是往浮云湖去的,很是热闹。那湖所在处地势低洼,踏着缓坡下行,远远便能见到一片水色,耀耀烁光,嵌于十余座青山之中。这时序正是万物初发之际,四处山林草木一片嫩绿,又是一番景致。湖上点着不少小船,均是游人泛舟览景。
柳惜见一路鉴赏远近的风光,顺着湖的东面走去,行了四里来路,行人已无,便只剩了她一个。前方一角忽露出一片繁繁碎碎的白,树上千重,地上又是薄薄铺了一层白,却是一大片梨花,开得正盛。她疾步行去,到了梨林下,只见满地的梨花花瓣,一下子不忍踏踩过去,便展开轻身功夫行于梨花枝梢,这一回,又是奔行出两三里,才走出梨花林,再转过一个小弯,前头便现出一座大宅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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