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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渡言忙问道:“鑫玉他们现在何处?”
柳惜见道:“他们在西域虞轻尘虞老前辈那儿,梅伯伯当年把他们送到虞老前辈那儿了,听说他们已拜了虞老前辈为师。”
梅渡言喜道:“真好!虞老前辈武功卓绝,鑫玉和经玉得他指点,那可胜过别的名师了。”
梅渡言年长谭鑫玉五岁,幼时便是他带着谭鑫玉几个兄妹一起学艺玩耍,他到了小郑国后便一直随车怀素学艺,身周均是以贵自论的皇家人,其祖父在他入郑国一年后逝世,自此他在小郑国更活得小心谨慎,无了一点乐然时光,算来最闲乐的时日便是小时候同父母还有谭鑫玉一家共居徽州时。迄今他与柳惜见兄妹虽离散十三年,但对谭鑫玉几个小弟弟妹妹的情谊却不减,尤其在那毫无人情味的小郑国,更是时常想念父母及这些小友,这时与柳惜见相认,又得知谭鑫玉兄弟的下落,真是喜难自禁,言语间尽露快意。
白珍道:“那叫杨梅的姑娘,一直是顶着你的名字活着么?”
柳惜见思想了片时,说道:“多半是的,我听说金家人曾派人去那边,想要抓拿我们兄妹,那时他们口中说的是谭家三兄妹,外人都不知道我在中原,而他们口称金家要捉拿谭氏三兄妹,必把杨梅一同算在里头了。”她顿了一顿,怅然道:“当年梅伯伯和我没回去,大哥他们说不准以为我已不在人世了。”
梅渡言道:“你既知道他们在虞轻尘老前辈那儿,去寻他们便是了。”
柳惜见道:“我也是才知他们的下落不久,后来庄上便接二连三出了事,先是在洛水镇和金家大斗一场,后来金家上庄里来闹事,如今这边又起了新事端,要去寻他们兴许要搁到明后年了。”止歇片刻,她又道:“两个多月前,我在安州碰到个叫徐珠的女子,她当时被赵贤安、焦顺他们扣起来了,我听说她是大哥的妻子,那可不就是我的大嫂了,我把她救了出来。可是那回我还是没敢和徐珠表明自己身份。”
白珍插口问道:“为何?”
柳惜见瞧向白珍,答她道:“这事和梅大哥也有些相干,同白姑娘你说了也无妨。”梅渡言和白珍不知柳惜见此言何意,互瞧了一眼。
柳惜见道:“梅大哥,你知道我为何总叫你提防金起陆么?”
梅渡言思了片刻,说道:“为兄不知啊,莫非你真不是凭空臆测。”
柳惜见正色道:“梅大哥,你说金起陆设计,让你们去夺株金磁图,以迷惑百日门,以此守住株金磁图,更省却许多麻烦。可是,株金磁图根本不在金起陆手上啊。那磁图我手上有一块,哥哥和弟弟手上也各有一块!”
梅渡言大惊,忙勒马停驻,说道:“磁图在你们兄妹三人手里?”
柳惜见点点头,白珍与梅渡言定了终身,梅渡言早将许多事说与她知晓,这株金磁图便是其一,此时白珍听柳惜见说株金磁图在他们兄妹几人手上,回想当初梅渡言为此物九死一生,如今又听说磁图一事另有别情,当下也是一惊。
柳惜见道:“株金磁图本来一直由金起陆亲自收管,可有一日赵贤安需下到塔底,便同金起陆要了磁图。”
梅渡言道:“说到这我便来气,他找金起陆要了磁图,不是将磁图弄丢了么。后来他假惺惺说自己练那什么“玉山咒”险些走火入魔,身子有恙,要我爹代他下塔。我爹看赵贤安脸色苍白,便应了他,赵贤安给了我爹一锦盒,说那里面是株金磁图,我爹以为磁图是要紧东西,所以用锦盒装着,当时也未多想,便拿着锦盒去了塔底,可要开门时,打开锦盒一看,里面只是块金叶子,哪里有株金磁图的影子。”
白珍道:“怎会如此?”
梅渡言愤愤道:“赵贤安从金起陆那拿了磁图后,自己把磁图弄丢了,怕金起陆怪罪,便设了这么个计,把磁图丢了的罪推到我爹身上!”
柳惜见却皱眉道:“这我怎不知,我记得磁图丢了后,金起陆问罪时,明明是找我爹的呀,金起陆怪我爹丢了磁图,还差点动用门规罚我爹呢。”
梅渡言道:“不错,可那是谭叔叔帮我爹揽下了这事,赵贤安最先找的替罪羊是我爹,后来我爹发觉磁图不在那锦盒中,回去找赵贤安,赵贤安闭门不见,我爹这才觉出事情有异,去找谭叔叔商量,没过多久,金起陆便要磁图来了,谭叔叔和我爹知道落了赵贤安的圈套,当时便要金起陆叫了赵贤安来,一起对质,可赵贤安早推说练功走火入魔,在家装死。金起陆不分曲直,要处罚我爹,谭叔叔一时没有法子,便替我爹揽下了罪过。谭叔叔说,金起陆对他总算存着忌惮,不敢轻易罚他,由他来担磁图一事,也好让我爹不至白白遭罪。这事,原是这样的,那时你们太小,谭叔叔和婶婶怕是没和你们说这里面的详情。”
柳惜见确不知此事详端,只以为赵贤安是一来便将丢了磁图的罪过推到自己父亲身上。
梅渡言道:“磁图丢后,赵贤安一直没露面,金起陆就是知晓磁图丢的真相,也是偏帮赵贤安。谭叔叔和我爹没法子,只得四处查访,最后查出是百日门的金百日派人来抢了株金磁图,赵贤安从金起陆那拿了磁图去潜德塔的路上,金百日派来的人便合攻赵贤安,把他伤了,夺走磁图。谭叔叔和我爹凭白受了冤屈,为了洗冤,这才一同去把磁图夺回来。”他说到这,又道:“怎么磁图在你们手上,难道我爹和谭叔叔没把磁图交给金起陆么?”
柳惜见道:“是,便是这次被冤,我爹不愿再留在金门,便和梅伯伯商议脱离金门一事。可是梅伯伯早年练铁火拳,因内功根基没扎好,练那拳法时伤及肺脏,每过半年便会遭遇火噬之痛,若无金门那叫‘柔波潜转’的内功疗治,、命不长久。”
梅渡言道:“不错,是这样,‘柔波潜转’于杀敌没有大威力,又难练,只是用来治愈伤病的,这门内功练的人极少,金门中只有一个李公台和一个萧笙镜才练成。我爹每到旧伤发作时,都是去找他们两个,由他们以‘柔波潜转’帮着疗治。”
柳惜见道:“是,那时我爹想,如果咱们离开了金家,那金起陆定不会再让李公台和萧笙镜给梅伯伯治伤,便想用那株金磁图与金起陆作商议,让李、萧两个教会我爹柔波潜转这门内功,再把磁图还他。”
白珍道:“是梅大侠有伤,怎么不让梅大侠练,要让谭大侠去练呢。再说,既有这样一门神功可治得梅大侠的伤,应该早早练就才好,怎么拖到要离开时才想法去练?”
梅渡言道:“珍儿,你有所不知,当年我爹和梅伯伯拜入金门,也并非自愿,其一便是因我爹需这‘柔波潜转’内功的医治,二是因谭家欠了金家人情。金家也知咱们这点肚肠,怕我爹他们有一日会脱离金门,便常常提防。那柔波潜转是他们拴住我爹和谭叔叔的一条绳子,他们哪里会放,根本便不许咱们学呀。而‘柔波潜转’和铁火拳相克,两门功夫不可同存一体,我爹若再学,那必定走火入魔而死,因此便只能由他人学了,再以他人之力施以疗治。谭叔叔也几次求过金起陆,让李公台两人将‘柔波潜转’传给我,今后好让我给我爹治伤,可金起陆总是推脱。”
白珍道:“若是金家待你们肯用真心,那想来谭大侠也不会有出走之念了。”
柳惜见道:“兴许会如此。便是因想用株金磁图和金起陆作协商,我爹得了磁图后,没当即便将磁图给金起陆。不过两日,金起陆便谎说找到了陈青云,嗯……哎,还是叫他焦顺吧。”柳惜见印象中,赵先生和梅奇晚都说是陈青云害死了自己父亲,她恨陈青云恨了十三年,于这名字才是恨入骨髓。即便后来得知陈青云本名是叫焦顺,她身旁大多人也直呼陈青云本名,可柳惜见叫惯了陈青云,这一时难改过口来。
梅渡言听了柳惜见话,道:“叫什么都好,我听得明白的。”
柳惜见道:“金起陆、焦顺他们设计要害我爹。我爹同金起陆去找焦顺的前一夜,我娘很是不安,我还听她和爹爹说,她眼皮老跳,叫爹爹缓几日再去。可爹爹怕迟了再让焦顺逃走,便没听我娘的。他大约也怕自己有个闪失,便将株金磁图交给我娘,让我娘收着,说等他回来了再给他,或是等梅伯伯从岳家回来了交给梅伯伯。”
白、梅两人听得柳惜见叹了一气,隔了片刻,复又道:“爹爹这一走没再回来,那日梅伯伯得了赵先生的讯,赶回来把我们一家四口接走,路上赵贤安和古镇康来追咱们时,便喊着要我娘和梅伯伯交出株金磁图,我娘知道我爹被害后,赌着一口气,也不想把磁图给他们。”
“可是金家人追得太紧,有一日,梅伯伯出去买马,我娘领咱们兄妹几个在客店中等着,金家人追了过来,我娘将那株金磁图拆成三片,分给我们三兄妹,我哥一块,我一块,我弟弟一块,她把磁图分给了咱们后,说等咱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把磁图给梅伯伯,然后让咱们藏在马厩旁的草垛里。说完,她便自己一人跑出客店,把金家人引走,直等到梅伯伯回来,咱们同他一说,梅伯伯才觉出不对头,带了咱们回去寻我娘。可那时我娘已被古镇康杀了……”说到此处,柳惜见已是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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