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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心却实在软得很。
“我要缝了。”岑雪鸿举着一根烧得通红的绣针。
“缝吧。”越翎故作轻松道,“我听说你们中洲的姑娘,在出嫁之前,都会在家中学习女红,代表着女子的品德,就连最尊贵的皇后也不例外。”
岑雪鸿的绣针一顿。
这莽撞栎人又怎会知晓,面前给他缝合伤口的人,曾是圣上钦定的太子妃呢?待到太子登基,她也便是最尊贵的皇后。
只是无论太子妃、祈王妃,还是皇后,这些称呼都又沉重又遥远。
没有人问过她的意愿。
“是的,”岑雪鸿垂眸,语气淡然听不出情绪,“若早知道我还有给人缝合伤口的这一天,当初在闺中学女红就该更认真些的。”
越翎笑了一下,又疼得不住抽气。
岑雪鸿并非学女红而是练字习剑的手,纵然针脚粗糙,动作却又快又稳。
腰侧和肩上都缝了几针,接着用刚刚裁下的干净衣裳给越翎一圈一圈地包好伤口。全部完成之后,越翎像刚刚从水里打捞出来一样,浑身冷汗淋漓。
“血已经止住了,这还不是最难办的。若是之后发起烧了,才真的要命。”岑雪鸿把房间里的血污简单收拾了,转身离开,“你就在这里休息,明日我去医馆给你买一副药。”
越翎疼得嘴唇麻木,缓了好一会儿,也说不出话。
看见岑雪鸿起身,越翎忽然伸手,扣住她雪白的一截手腕。
纵然他凭着过人的意志撑到现在,神志也已经有些恍惚。
她要走了……她去哪里?……
那些刺客会追踪到这里吗?……她会把我交给他们吗?……
眼皮一下比一下沉重,意识坠入越来越幽暗的深海。
在那漫漫无尽的深海之中,却有人像静静散着清曜辉光的明珠,驱散了黑暗。
岑雪鸿想挣脱他的手,可越翎握得很紧,她只好又坐了回去。
越翎蜷缩在榻上,呼吸杂乱,耳垂上挂着的孔雀翎也被汗打湿,黏在脸侧。他一手抱着他的弯刀,一手紧紧拽着岑雪鸿,不让她离开半步。
岑雪鸿想起自己小的时候,练剑累得发起高热,也是这样拽着母亲。
“好吧,我不走,”岑雪鸿轻声道,“我就在这里。”
……
越翎猛地睁开眼睛。
天光倾泻,透过院中层层迭迭的木铃花树,照在榻上。
越翎支起身体,有些难以置信,他竟在毫无知觉、最为脆弱的情况下沉睡一整夜,几乎是把自己的性命完全托付给了一个陌生人,这是从未有过的情状。
视线向下。
岑雪鸿和衣伏在塌边,昨夜的针线、沾染血污的碎布还凌乱地散落着一地,她似是寸步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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