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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论议论,这就有了怨言。司机人有点愣,车鼓捣半天没修好,这心里本就又急又窝火,听到怨言可就不乐意了,循声而去就顶了回去。车上那位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哪能嘴上吃这亏?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对着怼,只愁得车上其他乘客一齐直呼老天爷,俩人方才罢口。
可司机接着又鼓捣了半天,车还是一声p都不响。这回没等刚才那位开口,一旁有个县中学的体育老师可忍不下去了,开口一顿炮炸得司机找不着北。待得司机辨清方向,当即拿出希特勒轰炸斯大林格勒的气势,予以反攻。那位也不甘示弱,诺曼底登陆都预备好了。
两个人《国风》对《离骚》,汉乐府对田园诗,辞赋对长短句。夹带比喻、拟人、夸张、排比、对偶、顶真等修辞,时不时窜上点歇后语、成语,连四九城天桥相声的贯口都顺出来了。
争了半天,二人文戏演得不过瘾,干脆走一个真把式。
照理说,司机论体力哪是体育老师的个儿?但今天这位可不一样,部队里面退下来的练家子!体育老师一个猛虎下山,司机这边一个霸王举鼎。那边一个罗汉抱月,这边一个黑虎掏心。拆解十几回合没分胜负,这二位可都亮出看家本事了。这边,八卦掌加戳脚;那边,螳螂拳带谭腿。
翻翻滚滚,滚滚翻翻。
闪展腾挪、兔起鹘落。
就差着御剑飞天、万佛朝宗了。一众乘客杀人的心都有了,一拥而上,好不容易把俩人拉开。这边让司机赶紧修车,鼓捣了又有半小时,车动了。陈诗豪一看手表,tmd,下午6点了!
杨海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阵冷风吹过,他一个激灵醒了。
随即,他感到十分惊愕。
原来,所乘坐的公交车不知什么时候飞起在了空中!
窗外,夜幕下灯火辉煌的县城楼房全都在车下变成了星星点点,阵阵凛冽的风透过车窗缝隙吹了进来。
杨海掐了一把,很疼,竟然不是梦。
可是,怎么会遇到这种事?人、车还会在天上飞?
车?杨海震惊地发现,眼前的客车竟然是一辆巨大的纸扎的车!
他一扭头,只见车内的乘客也都纷纷变了样子。
拄着拐杖咳嗽的老人咳出了一团又一团拳头大的血肉,趴在七孔流血的妈妈身上的两个孩子各自只剩了半边脑袋,拎着购物袋的中年男人身上插满了钢管和碎玻璃,化妆的女青年脸上纵横交织着数条触目惊心的伤痕,高中生没了两条腿和一条手臂。后排的那对大学生情侣更加恐怖,两个没有了头颅的躯体偎依着,男生抱着女生的头,女生抱着男生的头,两颗肤色青灰的头颅正在激烈地亲吻着。
只有红衣女人,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
杨海已经吓得瘫坐在了椅子上,身为一名警察,惨不忍睹的现场也没少见。但他根本不会相信这个世上有鬼!
然而,亲眼目睹到了,那种三观尽毁的震撼与面对未知邪恶之物的恐惧,霎时蒙上了心头!
“呵呵呵呵呵……”一阵奇怪的笑声从车厢前面传来,杨海循声望去。
只见司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
车自动行驶在天泉县的空中,可以不需要司机掌控了。
司机高挑的身影伫立在杨海面前,他伸手撤掉了脸上戴着的口罩。
一股令人窒息的腐臭气息迎面扑来。
一张腐烂的脸顿时出现在杨海眼中:司机的右眼已经是一个空洞,掉落的眼球被一条筋肉连着在脸上晃动,青灰色的皮肉上到处是细小的水泡和孔洞,孔洞里正有大大小小的蛆虫蠕动着进进出出,绿色的汁液黏糊糊地渗了出来,嘴唇早已破损、半口白森森的牙齿露在外面。
“啊——”杨海再也忍受不住,内心崩溃的他竭力发出一声惨叫。
除了那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红衣女人以外,车内的所有亡魂全都望向了杨海,所有亡魂全都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声音如狼嚎,夹杂着悲伤、愤怒、喜悦和些许幸灾乐祸的得意。
腐烂的司机狞笑着伸出了那双蛆虫四散的手,准备扑向杨海。
突然,一阵冷笑声如地狱里的寒冰降临在了车厢里。
杨海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见那个红衣女人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而鬼司机已经退到了几米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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