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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陆蓥一坐在当地一间有名的夜店包厢里一面啜着红酒,一面看几个妙龄女郎给他表演艳舞。他是林许,是纨绔跋扈的公子哥,百里旬让他晚上十点打电话给他,他凭什么就要打?来历不明、礼数不周,这样都能跟他接上线,那他把自己摆得未免也太低了。
那些女郎并不都是国人,或许看出陆蓥一是个c国人,老鸨聪明地安排了几张c国人的脸孔。在昏暗迷离的灯光下,女人们浓妆艳抹,搔首弄姿,看起来甚是美艳。陆蓥一招招手,便有两个漂亮的凑上来,一左一右地窝到陆蓥一怀里,要服侍林老板喝酒。卓阳立在一旁的角落里,一身黑色西装,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岿然不动,如同影子。
摆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陆蓥一正在咬右手边女郎捏在指尖的草莓,另一个女郎则窝在他的怀里,一只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在他的大腿上目标明确地抚来摸去。陆蓥一咬住那颗草莓,伸出舌尖,顺势在女子的手指上轻轻舔了一下,惹得女郎“吃吃”娇笑,喊着“林老板你好坏”,主动把自己丰满雪白的胸脯贴了上来。
手机还在震动,光芒闪耀,卓阳走上前,把手机拿起来看了一眼说:“老板,电话。”
陆蓥一颇为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什么电话,没看到我正忙着吗?”
卓阳正要按掉电话,一旁那个喂草莓的女郎却顺手将那支手机接过来,按下了接听键:“喂?哦,他在呢。”
陆蓥一正要发作,草莓女郎已经把手机递了过去,贴到陆蓥一耳边笑着道:“林老板,白先生的电话你可不能不接呀。”还是那副娇嗲的笑容,却已然变成了个蛇蝎美女。窝在陆蓥一怀里的另一个女子的手中也在不知何时就多了一柄锋利的手术刀,刀尖正对着陆蓥一下体的重要部位。
卓阳怒道:“你们干什么!”他这边一动,包厢里方才各自舞动着的女人们的手中不知何时就多出了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其中一个甚至直接顶上了卓阳的后脑勺。陆蓥一“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身体都僵直了。先头的草莓女郎轻轻一笑,再次把手机往陆蓥一耳边送了送说:“林老板,白先生的电话。”这一屋子竟然又都是百里旬的人。
陆蓥一他们来这个夜店是随机的,虽然百里旬给他投放了窃听器,但是这个人的势力显然还是大过他的想象,看来这附近凡是属黑的娱乐产业都在他的操纵之下。陆蓥一心里想着,面上装出既恼又怕的表情,颤颤巍巍地就着那草莓女郎的手“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未闻其声,先传来了国传统乐器的弯琴声响,清柔悦耳,与这夜店里的靡靡之音正是两个极端,陆蓥一等了一会,那头才传来百里旬的声音说:“林公子,晚上好。”
陆蓥一恼羞成怒,大骂道:“好什么好,你他妈是个什么东西,有话就明着说,别搞这些鬼鬼祟祟的小动作!”
陆蓥一这头气急败坏,百里旬在那头却还是不悠不急,潺潺的流水声传来,陆蓥一听得百里旬还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方才道:“林公子,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今早我不是还嘱咐过你要在这个时候与我联系吗,你既然忘了,那就只好我这边多费点心了。”
陆蓥一愣了一下,跟着破口大骂:“白寻?你x!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敢不敢不要这么藏头露尾!”他这话声一落,耳朵里就听得一阵轻轻的机括运转声。陆蓥一和卓阳的耳力都是极好的,心下已经飞快地判断出这房里有机关,但是碍于林皓月的人设,陆蓥一没能动,只有卓阳马上把注意力转到了一旁的屏风墙那一侧。
陆蓥一和卓阳此时在的是一间不小的包厢,整间房间都装修得很有时代气息,唯独却在深处有一面传统风格的绘画屏风墙,此时那面墙体竟然随着机括声分为两半,缓缓向两侧移去,露出了后头的面貌。那里头竟然另有一间房,布置得古色古香,还点着香,一个男人正坐在竹榻边喝茶,房间的一侧有一个小型循环水景观,里头布置的亭台楼阁假山石,正是c国的传统园林布景。
一见到男人出场,那几个女人便都收回枪,自动站好了,百里旬轻轻一抬手,她们便陆续离开这间房,最后是那两个一左一右挟持了陆蓥一的女郎,百里旬说:“你们也下去吧。”两人这才站起身来,似乎略有些犹豫。
草莓女郎喊:“白先生……”
百里旬说:“不用担心,这位林公子可是林骄阳先生的亲弟弟,不是无礼之人。”
那两个女郎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离开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卓阳与陆蓥一一眼说:“这周围可都是白先生的地盘。”言下之意是要他们别动歪脑筋。
那两人一走,陆蓥一立刻摆出一副虚脱的样子,“呼呼”地喘着气,卓阳也立刻拦到了陆蓥一的身前。陆蓥一本来不希望卓阳直接暴露在百里旬面前,无奈里奥那小提琴王子的身份太过显眼,林皓月又不可能单枪匹马地过来打先锋站,最后还是只能卓阳来。
百里旬上下打量了卓阳一番,卓阳并不畏惧他,只是一副谨遵保镖职责的样子,怒目瞪视着他,彼此眼神里先交锋了一阵,各自都是心里转了数转。卓阳早上并没有与百里旬打上照面,他们是根据张雪璧的消息,说林骄阳的眼线得知了百里旬以白寻的身份在那个小吃店里出现过,因此让陆蓥一去与他接触,此时正面对上以后,卓阳却觉得很诧异,因为百里旬跟以前比居然没有太大变化。
当年百里旬离开芮家的时候,卓阳只有十五岁不到,正是处于青春期蜕变的时候,所以卓阳自己并不是很担心会被百里旬认出来,毕竟现在的他和十多年前已经有了很大变化,加上他特意为自己做过伪装,脸上甚至加了条疤痕,所以就算是认识他的人也未必能马上认出他来,可百里旬如今已经是警方通缉的大毒枭,此时的身份地位境遇都与以前有了很大变化,为什么他并没有发生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呢?不仅是外形,就连气质和眼神都好像还是昨天的百里旬。
陆蓥一从卓阳身后探出头去看了百里旬一眼说:“你、你不是白寻,你是谁!”早上百里旬出现时是做过伪装的,此时则是以本来面目出现,两者之间还是有一定的区别,陆蓥一必须得装一下。他摆出一副无能浪荡子的样子喊道,“我告诉你,我、我哥可是洪帮的林骄阳,你要是敢对我不利,小心他扒了你的皮!”
百里旬终于把盯着卓阳的眼神移开了,笑眯眯地看着陆蓥一,就像是在看一个小朋友似的和颜悦色,他说:“知道,我当然知道,令兄在中原一带鼎鼎有名,对林二公子你也是宝贝有加。”
陆蓥一做戏做足全场,揪着卓阳的袖子,在他背后恶狠狠地甩狠话:“那你还敢对我动手,你就不怕他杀、杀了你吗?”
百里旬笑了起来,说:“林二公子,你这千里迢迢地赶到这儿来,不就是为了见我吗,怎么我人都来了,你又要对我喊打喊杀的?”
陆蓥一怔了一怔,似是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你是黑曼巴百里旬?”
百里旬笑着点了点头。
陆蓥一想了会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谁?”
百里旬说:“林二公子,这里可是我的地盘,我要是连这点消息都得不到,那不是早就玩完了?就是看在令兄的面子上,加上林二公子你又是英雄出年少,敢于单枪匹马地上门来找我,诚意足够,我才会特地抽出时间来见你啊。”
陆蓥一看出百里旬没有杀意,便咳嗽了一声说:“闪开,没看到本少爷正在和百里先生谈话吗!”巧妙地把卓阳拨到了身后。见卓阳在后方阴影里站好了,陆蓥一方才捋了把凌乱的头发,正正经经地说,“百里先生,既然咱们已经见上面了,我也就不绕圈子了,我大哥此次派我来,是想找百里先生谈笔大生意。”
百里旬不置可否,陆蓥一等了一会才作出尴尬的样子,自己说下去:“咳,我们知道百里先生是这西南之主,至于我大哥嘛,洪帮的名气,想必百里先生也是知道的,如果百里先生肯和我们合作,那就是强强联手,对你我双方可都有大大的好处。”
百里旬还是笑眯眯的,端起茶盅又饮了一口茶,既不肯定也不否定,陆蓥一不耐烦地道:“百里先生,今天我大哥是因为有要事缠身所以没来,但是我们的诚意是足够的。不瞒你说,我们也知道百里先生过去和吴麻子那头有合作,但是吴麻子一把年纪了,胆子又小,沙帮这几年是一年不如一年,只要这老头一倒,沙帮可有得乱了,到时候耽误了百里先生的生意那就不划算了,所以不如换和我们合作。我大哥说了,只要百里先生愿意与我们合作,其他什么都好商量,吴麻子能给的,我们可以给,吴麻子不能给的,我们也愿意和百里先生你商量商量。”
百里旬把茶盅放下,慢条斯理地说:“既然林二公子这么说,那百里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这么一说,陆蓥一反而愣住了。本以为百里旬怎么着也得再考他几句,或是考虑考虑,这么轻快地答应,反而让他警觉起来。百里旬说:“怎么,林二公子这是不信我百里旬的话?”
陆蓥一说:“不是,当然不是,百里先生肯答应,我们高兴还来不及了,那么关于具体的事宜,还等我跟我大哥说了以后,我们再继续谈你看怎样?”
百里旬顿了顿,说:“好。”
他这个“好”字出口,陆蓥一忽然就眼花了一下,他摇了一下脑袋,直觉哪里不太对。是……是那香!陆蓥一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掩住口喊了声:“走!”想要跟卓阳闯出这房间去,然而那香发作得极快,陆蓥一才走了两步,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他耳朵里听得卓阳与百里旬似乎打了起来,努力想要撑开眼睛看一看周围,但是那香实在太厉害,很快他便人事不省了。陆蓥一在失去意识前,满脑子转得都是问号,他不知道到底是哪里漏了马脚,让百里旬对他们动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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