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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予亦吃了一惊,即命江鹤去捉拿那苍鹰。然那苍鹰遭如此一重击,早已没了性命。徽予厌恶地叫江鹤拿去丢了,一壁愠怒道:“好好的怎么会有苍鹰击于殿上?”
曹嫔捂着胸口,娇—柔道:“是啊,皇上,可吓死臣妾了。”
韫姜举袖掩唇,低低道:“苍鹰击于殿上,乃休祲将于天。怕是个预兆呢,皇上不妨请了钦天监来问问天象如何罢。”
徽予眉心一跳,视线朝堂下逡巡了一圈,随后带着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太后。
而太后饱含深意的目光往韫姜身上来了个逡巡,才颔首:“请吧。”
不消一炷香时刻,钦天监正使莫大人便被带到。
莫大人朝着座上的主子道了几个万福,听了皇帝之问,遂俯身回道:“回皇上,近日臣夜观天象,见青龙七宿中亢金龙微光,此乃祥瑞之兆,以示我大楚将迎来福瑞之子。此兆正应对了皇后娘娘有子之大喜事。”
徽予本有些释然,可耳入龙字却使他微微有些不适。他前倾的身子也不自觉往后倚了倚,森冷的眼神轻飘飘往皇后处瞟了一眼。
徽予自幼养成薄凉猜忌的性情,虽说心里希望皇后诞下嫡子,却也忌讳着九五之尊,真龙天子之位。
他微微垂首,淡薄应了一声:“那是祥瑞之兆了?”
那莫大人却继续道:“亢金龙虽有微光,然玄武七宿中斗木獬却隐隐发黑,此星又称其为“天庙”,是属于天子之星。天子之星是常人不可轻易冒犯的,故多凶。”
徽予神色一滞,眉宇间渐渐拢上一层寒霜冷意。
韫姜静静看着徽予脸色愈来愈难看,心里渐渐有了底。
莫大人又道:“斗木獬乃北方第一宿,及指北方宫殿第一人。此二星是乃指北方宫殿第一人不利于福瑞之星,并有损天子之龙体。”
太后语气沉沉:“北方宫殿第一人,那不就是颐华宫之主皇后么?你这钦天监倒好,母不吉,子福瑞。哪有这样的道理。”
皇后哪里想到会是这样的,一时也急了:“皇上,这……这必定是那钦天监浑说!”
文淑容也在一旁呵斥:“你这钦天监,分明是胡说八道!从前怎么不得报,如今一问,反而多嘴起来!”
贵妃短促冷笑两声,虽少了脂粉加面,却仍盖不住她的妩媚凌厉:“钦天监自然是有话说话,何况这些事哪还有浑说的道理。”
莫大人忙忙叩了几个响头:“微臣不敢!微臣岂敢犯欺君之罪啊!正因此事牵涉皇后娘娘,微臣才不敢贸然前来进言。何况此事本不难解,只消皇后娘娘暂离北方,并居宫不出即可!”
徽予蹙眉:“这样就可?”
那莫大人郑重回道:“回皇上,这样即可!微臣所说绝无虚言!”徽予不再去看那莫大人一眼,摆了摆手让江鹤领着他下去。
转而又去询问太后的意思:“母后意下如何?”
太后睨了皇后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扫过了韫姜,转而唏嘘道:“到底还是皇嗣重要,还是要委屈你了,皇后。”
皇后浑身一颤,强隐着屈委起身福了一礼:“只要皇嗣安然无恙,臣妾如何都不打紧。”她说着,将戚戚的目光投向徽予,而徽予却犹豫着避开了皇后的目光。
那句“有损天子之龙体”硌在徽予心里,还是起了嫌隙。
皇后强隐着泪,深深拜倒告罪。此后众人再无兴致,便也散了。
回宫路上诸妃都借此事切切察察起来。
曹嫔拉着全婕妤唏嘘起来:“这钦天监也真是,皇后娘娘乃是天下之母,怎么会不吉呢?”
全贵姬道:“世事无常,又有什么定数呢?但好在皇后娘娘不是有着福瑞之胎么?说到底仍旧是有福之人呐。”
文淑容单是捻过帕子来掩着薄唇:“如今皇后娘娘近乎禁足,我等受皇后娘娘庇护之人亦要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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