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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宁禧曦走进了由集装箱改成的办公室。
包杆在未做包工头之前,也是跟他们一样,做地盘的,后来赚了些钱,就转做工头。苦他吃过,但一旦吃到一点甜,苦就被抛诸脑后,或者说是铭记于心而不甘,要将苦施加于他人,才冲淡一些经历过的苦。克扣工资,不买工伤保险,他干得出,但还有点儿良心,就是没带款潜逃。尤其在不景气的环境,别的包工头欠着工资潜水了,但他没有。
人升了上头,往往体现在肚腩。肥肉一圈又一圈,衣服都快被他撑爆。
“禧啊,治疗好了吧?身体没什么吧?”包杆扫视他一圈,“你底子好啊,这么快就能回来,跟我同辈的那个,他地盘里的小伙子出了点意外,到现在还躺在医院呢。”
宁禧曦对于他的废话半句也听不进,直接就问:“包叔找我什么事?”
“上次啊,”包杆瞟了眼笔筒里插着的剪刀,“我人大量,也明白你的难处,就不追究了。也希望你也明白我的难处,现在不景气,好多公司都请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当然我们地盘就不能这样,但是啊,身体是革命本钱,不能累坏啊,所以进度就不那么赶,人也缓一缓。”
包杆从黑手夹包里掏出一遝砖头般厚的百元钞,放到他面前。
“你身体刚恢复,回去好好休息,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合作。”
宁禧曦一言不发盯着那遝钱良久,才收进裤袋,转身就走。
工作掉了,迷迷惘惘。
茫然如雾。
突然便有相见一面的冲动,来拨开心中的霾。
宁禧曦再次坐上公车,来到那条即将改造的旧街。
一丝如阳光般惊喜照进灰霾霾的心。
那辆他熟眼不过的渐变紫的丰田停在路边。
第二章
宁禧曦走入寥无人烟的旧街时,雨倾盆而下。而又不知哪户人家趁着雨势蒙混将脏水倾盆倒出,恰恰让宁禧曦中个头奖。
大雨披身,宁禧曦仰头大吼骂了一声。
没想到,有人回了一句,“神经病!”随后有人伸头出阳台。
恰恰与宁禧曦四目相视。
惊喜浮现,宁禧曦大喊,“商医生!”
没料到,商屿一脸惊恐,大叫,“让开!”随后凌空飘起,瞬间坠落。
“砰!”
白天使染红了。
深红的血泊将“天使”染红了半身。
惨白的脸色渐渐化开,仿似透明,埋进血泊中。
宁禧曦像经历了一场特大地震,惶恐触及全身,发软的身体跪了下来,双目像被利针刺得胀痛而无法闭上,如镜的瞳孔里一片红。
也不知过了多久,宁禧曦徐徐抬起头,仰望那个寂静的阳台。
不着人烟。
雨水冲开了浓郁的血腥,倒在地上的人已经体温全无。
透白的肌肤搭上白衬衫白西裤白皮鞋,被泡红了,仿似一支兑了水的红酒。
宁禧曦出神地盯着断了气的商屿。
良久,他仿似神志清醒过来。掏出外壳刮痕斑斑的手机时,咕噜的一个物体随之而带出,掉在地上。
宁禧曦垂眸去看,是那只他先前捡的铂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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