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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
吴青家两间屋子。吴青的大哥吴红和嫂子阿秀夫妻俩住里屋。
吴青,吴老大,吴老三,三光棍住外屋。
哪怕盛夏时节,天气闷热,吴老大也是将屋子的门窗闭紧栓死。
吴老大没说,但吴青晓得,这是有心防范。
防吴北家万一恼急了,想把旧恨连带八字没一撇的新仇一块算。防备一点总没错。
一直到深夜,躺在家中床上的吴青,才听得屋外寂静下来。再没有众村民的喧哗。
吴青这才沉沉睡去,第二天将他叫醒的不是鸡鸣,而是自墙外传来的一声凄厉的惨嚎。
“啊~”
尖锐得仿佛把肺腔里最后一丝空气都挤了出来。恐慌的味道。
吴青揉了下眼睛,想不起昨夜做了什么梦。
抓住放在床边的黑伞,就从床上蹦起。
和他睡一同睡外屋的吴老大吴老三睁眼,还迷糊着,问道,
“怎么了?”
吴青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昨夜他和衣而睡,现在不必穿衣,直接飞快地拉起顶门的长杆,推开自家大门。
夜气扑面而来。
鸡都还没叫,这天自然没亮,还算是在夜尾。大概凌晨三四点左右。
对门的一间土屋没点灯,黑不隆冬的户门似矿洞口,门外瘫坐着一中年农妇,一脸骇然,双手捂在胸口,嘴中不住地叫道,
“来人啊,来人啊,骇死我了,骇死我了……”
吴青左右环顾,只见临近的几家人,也是才推开大门,提着土油灯,在张望。
没见着什么歹人。
吴青心中奇怪,抓住黑伞,几步走到对门屋子前,沉声问中年农妇道,
“怎么回事?”
中年农妇抖着嘴唇,说不出完整的话,光指着屋里,
“我男人,他,他……”
中年农妇喉头一哽,哭了出来,
“他死了——”
哭腔拖得长长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出她的无措。
又死人了?
吴青没第一时间就闯这中年农妇的屋里去,他昨天就叫人猜疑和命案相关。现在当避嫌。
待周围几户村民一起来了人,吴青才和众人进屋。
只跨过了门槛两步,各村民手上的土油灯,便将地上一具尸首照得显形。
一名中年农夫,打着赤膊,浑身惨白,脖颈处血水在无力滴落,显然已经流了不少时间。脑下围绕着脑壳,聚了一小滩猩红。
仰天的脸上,两只眼睛一张嘴巴都张得浑圆,甚至张得有点变了形状。和门口农妇脸上一样的惊骇,不同的是,他脸上的惊骇是凝固的。他死前很恐惧。
进屋的几人都是心跳一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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