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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聆远远地便瞧见秦晏宁下了花轿,他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探究,随后向着身边的副将低声问道:“这是平康公主第一次白日下轿子吧?”
虽是问句,拓跋聆的语气却极为肯定。
副将思索了片刻应道:“殿下没记错,卑职也是第一次见公主白日下轿子。”
秦晏宁所坐的其实并非是普通的花轿,而是装饰的和花轿一般的马车。
原主胆小,自从离开大彰皇城之后,每日除了到驿站休息,她几乎没有要求下过马车,她知道自己不通各种礼节,生怕自己哪里行差踏错,会连累在宫中的母妃。
得了副将的回答,拓跋聆忍不住看向秦晏宁的方向,一出大彰境内就不在马车上窝着了,倒是有点意思。
这位平康公主真的如同她看起来那般纯良无害吗?
想到自己手下送来的关于秦晏宁和林美人的各种资料,拓跋聆的眼神有些晦暗。
秦晏宁若是知道拓跋聆心中所想,一定要大喊一句冤枉。她穿来这件事同和亲队伍离开大彰境内,进入大漠的地盘这件事之间真的没有必然的联系啊。
副将见拓跋聆不说话,小声提醒道:“殿下,咱们也去用膳吧,一会儿还要赶路呢。”
拓跋聆闻言嗯了一声,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他身量极高,一双腿笔直矫健,下马的动作不光行云流水,还带着几分美感。
副将抬眼看向拓跋聆,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的青铜面具之上,这面具狰狞可怖,却没有遮住自家殿下整张脸,露出了他不算白皙却棱角分明的下半张脸。
副将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自家殿下哪里都好,上了战场是战无不胜的战神,若是论行军打仗,大汗的其他几个儿子绑起来都比不上他,只可惜他是人人都知道的狼孩,在大漠皇族之中本就被人所瞧不起。
最重要的是,他还没有生育子嗣的能力。
否则以殿下的能力,只要他想,大汗的位置距离他也不过就是咫尺之遥。
拓跋聆对于副将的目光似无所觉,径直向着临时搭建起来的凉棚内走去,其实他哪里不知道这些跟了自己许多年的老部下心中所想的那件事,但他也深知自己的这个隐疾其实是他们的护身符。
大皇子和四皇子对他手中的兵权虎视眈眈,以他们母族的能力,若是他真的生出自己的孩子,只怕他们早就该谋划如何除掉他了。
他在军中亲信不少,若是除掉了他,只怕那些效忠于他的人也迟早会被他们除掉。
只是不知道,大皇子他们若是有一天知道,他到现在没有生出子嗣,并非是因为他身体有问题,他们会不会后悔没有在自己羽翼未丰的时候除掉自己。
虽说大漠皇族之中没有人瞧得起他,但他也是皇子,大汗的那个位置为何他们能坐,他却不行?
中原人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拓跋聆冷着一张脸在凉棚内坐下,不远处端着饭碗打饭的士兵们见状都同他打起了招呼。
大彰人将拓跋聆视作魔鬼,但他在大漠军中威望却极高,毕竟跟着他的军队向来伤亡最小,奖赏最多,这样一个有本事的主将谁会不爱戴呢?
更何况,拓跋聆虽然是皇子,在士兵们面前却从不拿架子,久而久之,军中支持他的人便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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