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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清样式,罗南心头咯噔一下,对着谢止渊尴尬解释道:“没备女子的衣物……”而且看样子,此女挑的还是……他给殿下准备的。
他气急,质问云渺,“子弦同你差不多高,你怎得不选小些的?”该不是看殿下气度不凡,故意选这个,准备顺势勾引殿下的吧?
云渺坦然道:“这个料子更好啊,别的不舒服。”
“算了,”谢止渊抬眼望着云渺,“会煮饭么?”只有粮食和水,还有一些不易坏的青蔬,一行人都已许久未进食,腹中都有些饥饿。
云渺理所当然地摇头,她一个公主,为何要会这些?
场面凝滞许久,云渺咬死了不会,甚至连灶都不会起,谢止渊更不会亲自做这些,子弦年纪小,也不会。最后由罗南去做。
主仆三人坐在院中的石桌上,这时不必太过注重尊卑,惹人生疑,子弦好心地将屋内休息的云渺叫了出来。
云渺也饿了,但她走近,见清是混成一团、像是烧糊了,黑乎乎还带着汤水的东西。她十分嫌弃,小声嘟囔着,“这是什么鬼东西?像泥水一样。”
谢止渊动作一顿,“这是麦饭,不愿吃便不吃。”
“哦,”云渺转身就走,又小声嘀咕着,也回答了谢止渊,“宁缺毋滥,吾不食。”
云渺闻声四处看了看,这处除了她们四个没有旁人,她这才确定,对面这个浓眉大眼,高大方正看起来傻乎乎的人是在叫她。
外袍逶迤托地,将整个人都罩得严严实实,云渺也没了昨晚的委屈,境遇一改,没有生死的危机,往日的矜贵又出来了。
有人这样没礼貌地喊她,她已经有些许不悦,但在此处也只能忍下这群粗鲁之人。但她还是下意识微微仰头,“何事?”
问完,她站在门口,转头正对着庙门,远眺着,只余一个侧脸。
罗南突然有种平常殿下问话的错觉,他顺着云渺的视线往外望,黑黢黢一片,只有几盏破旧的灯笼被风扯着晃,完全没有一点值得看的景色。
若不是她头发凌乱,还沾着几根稻草,罗南都要以为这是从何处出来的贵人了。
云渺稍稍停了一下脚步,侧过脸问他:“你从十数年前就已经跟在他身边了么?”
“对对。”
管事立即点头,“三殿下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在宫里照顾他的起居了,算是看着小殿下渐渐长大的。殿下大婚后出宫立府,从宫里把我带了出来。”
“我想多了解一些有关他的事。”
云渺回过身,问他,“可以告诉我么?”
管事迅速意识到夫人给了他一个不被辞退的机会。他在被夫人辞退和说出殿下的往事之间摇摆了一下,默默决定了还是选择后者。
而且有些事情,如果他不说的话,也许殿下永远也不会告诉夫人。
“夫人。”管事恭敬地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第43章风铃地(七)
半开的门缝里透进一束金线般的阳光,浮尘在光束之间无声地飞舞,落在昏暗的房间里,化作一片细闪的金粉。
那是唯一的光源。除此之外,这间暗室里再无任何光线。
管事领着云渺走进这间暗室,门在背后缓缓地合上,于是唯一的光线也被关在门外,室内陷入彻底的黑暗。
“噗呲”一声,管事擦亮一个火折子,点亮墙角的一个烛台,流水般的烛光漫过墙边,一寸一寸照亮了房间内的景象。
“殿下不让人来收拾这里。”
管事低声说,“我也是今日才奉命过来打扫。”
从外面如瀑的阳光里走进来,在这种半明半暗的光线里适应了一会儿,云渺才看清这是一间怎样的暗室。
没有窗也没有光,这是一个四面封闭的房间,什么家具都没有,只有木地板上堆着止血带和瓶瓶罐罐的药物。墙角摆成一排的居然是几个酒坛子,里面装满了烈酒,几缕酒气溢出来,透出一种浓烈辛辣的气味。
而云渺等了片刻,没听到回答,就直接转身走了过来,步步皆优雅,若忽略穿着的话,当真是仪态万千。
罗南不知她为何走得那么近,往后退了几步,云渺却没给他一个眼神,她径直走到了谢止渊身前,到两人只有半步的距离时,才停下。
最重要的谈判,她想要有些气势,但她在女子中也算高挑的了,谢止渊却还是比她高出一个头,估摸错了距离,云渺给仰着头才能看清谢止渊。
失了些许气势,但此刻往后退,更显得底气不足。所以,她抬头,没顾面前郎君不适的神色,直白问道:“我同意了,郎君就不会杀我?”
谢止渊稍微低下头,近距离看清了云渺。
她昨日面上的脂粉都已被冲无,素面却肤白胜雪,尖俏的鹅蛋脸,眸潋滟有神采,微挑的眼尾透着骄矜。
倒是如昨日罗南说的那样,长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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