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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在与源冬柿相识之初,便曾为她卜过一卦。
其实也说不上是卜卦,便是以肉眼所观,都能看出她并不是平安京中某一家的贵女,而她似乎对自己名叫安倍晴明一事抱有一定的怀疑,虽然不知道她心中的安倍晴明应该长什么样子,但晴明还是笑着没有多问,只问道:“姬君可是初至平安京?”
她愣了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晴明神秘莫测地说道:“这便是咒啊。”
咒这种东西高深莫测,其实是能解释许多东西的。
对面的女子将信将疑:“那你猜猜我从哪儿来的?”
晴明笑笑:“从不可说之地而来。”
对面女子仿佛被人踩住了小尾巴,头发几乎根根立起,眼睛瞪得圆圆的,像极了那些头一次见他施法的人,不过比起那些咋咋忽忽的贵族男子,还是看美丽的女子做这种表情更加赏心悦目一些。
晴明看见自己映在她的眸中的笑脸更像是一只狐狸了。
他挑了挑眉,还好她没问:“那你猜猜我叫什么。”
那时候咒这种高深莫测的东西,还不能给他解释这个奇怪的小姑娘名叫源冬柿。
在知道了源冬柿这个名字之后,他又为她卜了一卦,三枚铜钱,一张爻位,掷六次而成卦,每一卦都在“源冬柿的来历”这个问题上,指向了一片虚无。
他自年幼时于阴阳头贺茂忠行处修行以来,便是占卜一道最为擅长,连保宪每次与他论阴阳,都要在占卜这一块输个灰头土脸,然而他如今卜卦,却也卜不出源冬柿的来历。他默不作声地收起爻位,看似满腹心事地喝起了八幡的清酒。
神乐坐在廊下,双腿轻轻晃悠,道:“晴明,你有什么烦恼的事吗?”
晴明正轻轻啜着酒水,酒水入喉,清冽甘甜,将仲夏浮躁的炎热一扫而尽,他挑了挑眉,笑道:“在下并未有什么烦恼之事呢。”
他总是笑得跟狐狸一样,总给人一种“安倍晴明这家伙总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想必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的感觉,当然,迄今为止,交到他手中的一团乱麻,也都能被他一双巧手一一捋顺,不管他其实有多么不耐烦。
只不过当事人在得到解释时,也总要被他笑着捉弄一番。
他其实是个性格有些恶劣的家伙,这点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保宪可以作证。
虽然他本人并不这么觉得,也从未自觉地想要反省。
这样的人,唯一烦恼的便是每天都要去阴阳寮应卯这件事吧。
反正与他相熟的保宪是这么觉得的。
神乐眼神沉静,一点也不像一个七八岁的稚童,她摇晃着双腿,道:“你之前在为谁卜卦呢。”
“不可说之人。”晴明悠悠说道。
“没有算出来?”
晴明斜眼看向神乐。
“晴明应该不常卜卦吧。”神乐歪了歪头。
晴明慢悠悠说道:“以卜算偷窥他人命运,确是在下最不耻的行径。”
所以即使他精通占卜一道,除却那个男人之命,他很少为他人卜卦,一是懒,二是不耻。其实人心不需卜卦,仅凭肉眼便能清晰看出,天真无邪的,心怀不轨的,淡漠存世的,便是那些深埋城府的人,也总能从眼中窥得一二,人心最是难测,却也最是容易按耐不住,撕开那些精心的伪装。
只不过那位名叫源冬柿的女子,实在是奇怪了些。
不是阴阳师,却能召唤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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