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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黑了,夜幕下的玉华台更添秀美。夏夜的清风微微带走白日残留的些许暑气,栖鸾殿院内的百日红在凉月的映衬下,花影怜怜。
荣秉烨迈步走进栖鸾殿,见正要行礼的宫人,微微摆手,示意别惊动殿内的人。
赛罕用银簪挑了挑烛心,“噼啪”一声,屋里更亮堂了些。苏代侧靠在床柱上,静静地看着珧芷在绣鞋面。见荣秉烨走进内室,赛罕和与珧芷忙行礼退下。
她静静地瞧着他,一双如水的眸子似要看个什么究竟出来。只听他低声笑了,她神色微恼的抿了抿唇:“陛下笑什么?”
“倘若不是灼灼病了一场,朕竟还不知灼灼心里怎么想的。”他俯身坐在床边,唇角噙着柔情的笑意。
“臣妾病了才好,病了正好给新人腾地方。”她负气的别开脸,却见薑黄色的帷帐上绣的是并蒂同心莲,一茎生两花,花各有蒂,两朵莲花巧妙精微,栩栩如生。
“不烧了。”他伸手揽过她,轻将额头抵在她的额上,低声而笑,“灼灼吃味了?”
他暧昧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只觉面上一阵泛红,撑了手微微抵在他的胸口:“臣妾哪里敢吃味!美人在侧,红袖添香,臣妾还未恭贺陛下又得佳人……”话音未落,他已是吻上她的正喋喋不休的唇,温柔辗转,待她眼神迷离,微微轻喘时,他才离了她的唇,嘴角漾着柔情的笑意,眼里的温柔好似秋日时分的一汪清泉。
她透过他醉人的眸子瞧见自己面色泛红,不禁一阵羞恼,遂将他的掌往旁边一推,不再开口。
他微微笑着,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头顶,低声说道:“朕已经下令出兵去了。”
她闻言,身子一僵,却轻轻将脸贴近他的胸膛,感受着强有力的跳动,轻声道:“是臣妾任性了。”言罢,她轻轻抿了抿唇,良久才道:“陛下可恼了臣妾?”
他一指抬起她的下巴,低声笑着:“自然恼了,朕日日都在等灼灼来找朕,可灼灼太没良心了,半月竟都对朕不理不睬,你且说,这天底下可还有与你较之更为淡漠之人?”
淡漠?她不禁想起那日在衍庆殿外,太子荣笙对自己说的话,“你对谁都是这样冷淡麽?”
他见她不语,似是愣神,不由坏心大起,捏着她的素指在唇边轻咬一口。她蓦然吃痛的缩回手,见他正促狭的瞧着自己,不由睨了他一眼,嗔道:“陛下这般坏心咬臣妾。”
他朗声笑着,眉宇间满是醉人的温柔:“谁叫灼灼走神,不回答朕的问题。”
她揉了揉手指,轻哼一声:“臣妾如何敢去找陛下?陛下这半月来不是在华音殿,便是去了盛婕妤那里,亦或是新晋的莺常在。臣妾还是安生待在栖鸾殿,谁都不去打扰的好,也好叫旁的姐妹不要恼了臣妾。”她倒是想,可他呢,莺莺燕燕相陪在侧,也不晓得是不是存心气她。
“灼灼是在怪朕这些日子冷落了你?”他一把将她抱起,天旋地转之际,她已是稳稳地坐在了他的膝上。
她撇了撇嘴,不置一词:“臣妾可不敢。”
“你哪里不敢,朕看你什么都敢。”他宠溺的瞧着她笑,手指轻轻在她小巧的鼻子上刮了一下。
楠木垂花拔步床上,他拥着她沉沉睡去,黄花梨翘头案上的鎏金蟠花烛摇曳着跳跃的烛光,案上青瓷螺珠瓶中插着日暮从外头树上剪下来的百日红,淡淡的馨香盖住了室内苦涩的药味。
皎白如玉的月儿渐渐隐在云层后,整个行宫逐渐静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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