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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一个人便是这样,忍不住对他心生依赖,殊不知期望越多失望也越多。
凤宁揉了揉眉棱,兀自笑了笑,拂去杂念。
进入九月中旬,天色暗得快,还不到裴浚平日用晚膳的时辰,殿内便彻底没了光亮。
凤宁替他掌一盏灯搁在小案,裴浚已盘腿坐在炕上看书,平复与否凤宁不知,瞧神色倒是与寻常无异。
凤宁提起正事,“陛下,番经厂那边臣女施展不开拳脚,您觉得臣女该从何处着手?”
裴浚是当朝天子,番经厂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小的甚至连衙门都称不上的地儿,他完全可以下一道旨意去经厂,一切迎刃而解,但裴浚没有,对于李凤宁来说,下圣旨是下策,她需要历练。
“到了一个衙门,先别急着把自己的想法抖出来,多走走,先看看,了解里头的人情世故,弄明白了人,事儿便简单了,无论什么衙门,总有话事人,那么话事人之外呢,必然有随从者,也有暗中不服欲取而代之之人,这些盘根错节的人情便是你的突破口。”
当年朝臣前往湘王府迎接他时,他便是利用司礼监与内阁的矛盾,达到自己的目的。
“再瞧瞧你的事儿由哪个掌事管,他手里头愁什么,可有你能利用之处,李凤宁,这里学问大着,朕可以下一道旨意,逼着番经厂给你刻活字,但朕更希望你自个儿琢磨出来,这么一来,无论将来你去哪儿做什么,不会摸不着门道。”
“你记住,不要指望有人给你撑腰,你唯一能靠的是你自己。”
即便是做他的妃子,他也希望李凤宁能独当一面。
他始终记得幼时名门出身的母亲教过他许多道理,他也希望李凤宁将来能这么教他们的孩子。
凤宁听得懵懵懂懂,“我记下了。”
裴浚分辨出她语气不如平日中气足,细看她一眼,她眉梢轻轻蹙起,眼角微微发红,唇色却略微泛白。
裴浚从未见她如此虚弱,忽然开口问,“很难受?”
凤宁的小日子不大准,有时隔三十日,有时隔二十日,两月不来月事的时候也有,大约是最近过于忙碌,这一回格外疼。
凤宁却不敢在他面前说疼,只管摇头。
裴浚轻哼一声,慵懒地抬起菩提子下意识要敲一下她的脑门,大约想起她今日身子不适,略微停顿了下,轻轻碰了碰她额尖,“不许欺君。”
凤宁这才承认,“回陛下的话,是有些疼。”
裴浚神色变得严肃,立即宣了太医来,还是上回那位老太医,老太医坐下给凤宁把脉,搭上去没多久就起身与裴浚施礼,
“陛下,不是喜脉。”
凤宁快躁得无地自容,
裴浚也颇有些哭笑不得,
“不是这个缘故,是她来了月事,腹痛不止,你给她瞧瞧。”
“哦哦哦,原来如此,臣失礼。”老太医连忙重新坐下,换了一个手继续给凤宁把脉,这回时长便久了些,神色也略略凝重。
裴浚歪在塌上看书,见他脸色不太对,书都搁下了,正襟危坐问他,
“她怎么了?”
凤宁也跟着忐忑不安,她还指望早日怀上皇嗣,得封贵人呢,可别不是得了什么病。
果然,老太医语气惋惜,“姑娘有些宫寒之症,该是少时落了些病根,得需调理。”
裴浚一听,神色微怔,心里不失望是假的,好在他素来沉稳,也不至于失态,便吩咐太医,
“朕命你尽快给她调理好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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